一陣子,才說道:“娘娘……是不是奴婢做了錯事,讓娘娘生氣了……”
我不去看她,只是笑了一聲,垂了眼皮,道:“玉瑕,有些事情,我也不用明說。我念在當年‘姊妹’一場,大家好聚好散,我也不願撕破臉皮。好自為之罷。”
過了許久,玉瑕哽咽著說道:“娘娘……你是說奴婢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麼……奴婢不明白娘娘為什麼要這麼說……奴婢真的沒有……”
我抬頭瞟了她一眼,只見她眼眶發紅,眼淚眼看著就要掉下來了。在那麼一瞬間,我幾乎以為自己冤枉了她,可是,我又想起了那個杜鸝音:我不要像她一樣,死得不明不白!我心裡一陣怒氣升起,又強制地壓了下去,只是淡漠地說道:“我已經幫你鋪好路了,你該感激才是。這兩天我就會跟皇上說這件事。好了,不用說了,出去罷。”
玉瑕跪了下來,磕了個頭,道:“娘娘……奴婢真的不明白……可是,無論娘娘要奴婢怎樣……奴婢都絕無二心……”
我聽了這句話,一陣惱怒,卻又是一陣心酸,想起我們當日相識、入宮,不由百感交集。於是,也不願再多說,只是揮揮手,說道:“好了,下去罷。”
同根相煎情義逝②
我跟胤綦說了這事兒,只說是念在與玉瑕姊妹一場,她年紀也大了,懇請皇上可以格外開恩,可以替她找戶人家,嫁出宮去,卻絕口不提茶花的事情。其實,民女入宮選秀女,不管是當嬪妃,還是當宮女,都一輩子不能出去了。若是當了宮女,主子格外開恩,能嫁出宮去的,也是鳳毛麟角。
胤綦聽我這麼說,故意板了臉,調笑道:“宮女怎麼能出宮呢!這是什麼規矩!若朕讓她出去了,以後個個都找朕求情,讓朕放宮女出去,豈不是難為朕了?”
我抱著胤綦的胳膊,央求道:“皇上,臣妾便求你這麼一回,你便答允了罷!”見胤綦心有所動,我又說道:“當初我是答允了她了,若現在又做不到,豈不是背信棄義麼?”說到“背信棄義”這個詞,我又心如刀割:背信棄義的是她,卻不是我!想著,眼眶不由又紅了。
胤綦以為是他的玩笑,我信以為真,這才傷心,連忙哄道:“好好,朕答允就是。你看你,好端端的,眼睛怎麼又紅了。”我見胤綦著急,便也抹了抹眼睛,笑道:“臣妾沒有哭呢。皇上對臣妾這麼好,臣妾怎麼會哭呢。”
其實,宮女出宮,雖說不合規矩,但是若是皇帝同意了,又有何不可?胤綦答允了,將玉瑕許配給了一個喚作劉劍的御前侍衛,這件事也算是定了。
玉瑕聽了我的話,沉默了許久,便跪在地上,磕了頭,謝了恩。只聽她說道:“奴婢謝娘娘的恩典……奴婢臨走之前,只想請求娘娘一件事,若是娘娘同意,奴婢死也瞑目了……”
我心裡極其惱怒:這個時候,你還有臉求我麼!嘴上卻說道:“說罷,什麼事!”
玉瑕說道:“奴婢想在臨走的時候……和以前一樣,與玉才人在一起……聚一回。”聽了玉瑕這句“和以前一樣”,我心裡一陣刺痛,又是哀傷:像以前一樣?若是真像以前一樣,你又為何要來害我!我這次放過你,不是因為我心軟,只是泰兒剛剛轉危為安,否極泰來,我不能多殺生,要為他積福罷了!
我冷冷地說道:“不必了。若你喜歡,你去跟她告別就是。”
玉瑕沒有說話,房中一片寂靜,只聽見她的一聲接一聲的抽泣,過了許久,她又磕了三個頭,嗚咽道:“奴婢謝過娘娘……奴婢以後不能伺候娘娘了……娘娘多多保重……”我不願再見她,便揚了手,讓她下去了。
三日之後,便是玉瑕出宮的日子。梓菊慢慢地替我梳著頭,猶豫了許久,終於小心翼翼地道:“娘娘……今日玉瑕要走了……要她向娘娘拜別麼……”我沒有說話,只是緩緩地閉了眼睛,重重地長呼了一口氣。梓菊見我不說話,便也不敢再說,一時沉寂下去了。
“娘娘,玉才人過來了!玉才人說,想求見娘娘。”正在這時,小海進來稟告道,打破了沉默。我心中默默嘆了口氣:要來的,終於會來。罷了,今日便做個了結罷!
出了房間,只見月容、玉瑕都在大堂中候著。見了我出來,月容連忙行禮道:“見過寧順儀。”玉瑕跪在地上,磕頭道:“娘娘,玉瑕今日就要離宮了。奴婢在此,向娘娘拜別。”
我故作從容地坐下,冷冷清清地說道:“免禮了。起來罷!”
玉瑕沒有起來,依舊低著頭,規規矩矩地跪著。月容走過去,將她扶了起來,道:“玉瑕,起來罷。你看,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