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十丈之遙。
蚩尤喝道;“放了她!”苗刀電舞,碧光轟然怒卷,狂飆似的朝著魅魂後背劈落。
這一記“春竹裂地”不過是木族中至為普通的刀決,由他使來,卻是氣勢恢弘,雷霆萬鈞,刀浪距離魅魂沿有兩丈,“哧”的一聲輕響,護體氣罩陡然被破,其後背衣裳竟已迸裂開來。
魅魂厲聲長笑,翻身疾旋,右手凌空劈舞,紅光怒爆,風雷激吼,腰間的顱骨轟然連成一串骨鞭,陡然將苗刀緊緊纏住。
“啤!”火焰高竄,那串顱骨深凹地眼窩中陡然閃起熒熒碧火,萬千道幽藍、赤紫的光芒衝射而起,當空飛竄繚繞,驀地幻化為無數厲鬼,張口悽號狂呼,朝著蚩尤四面圍衝怒射!
“鬼奴咒!”蚩尤大凜,大荒中有一種至為陰毒妖邪的巫術,可以將亡者魂魄收納在顱骨中,駕馭如虎倀鬼奴。水族的海少爺便深諳此道。
此法自“攝神御鬼大法”派生而出,極為隱險,被咬中者固然元神出竅。而奴鬼者少有不慎,被亡靈咬噬,也必然魂飛魄散,萬劫不復。魅魄既出此招,顯是已決意和他鬥個魚死網破。
蚩尤心中靈光霍閃,忽然想起當日在崑崙山顛,靈山十巫將伏羲牙植入他椎骨之時,曾囑咐萬一有妖靈從神牙中逃逸而出。只需依照他們所授的“吞靈訣”,將其收入泥丸宮,再將泥丸宮與督脈關貫通,便可將妖靈轉封入脊骨內的伏羲牙。
與其強奪硬敵,倒不如將計就計,殺他個措手不及!當下也不閃避,疾念法訣。爺頭振臂長嘯,頭頂一麻,彷彿五雷齊轟,周身酥麻欲爆。“嘭嘭”連震,絢光蓬然鼓舞。直衝起十餘丈遠,山谷兩面崖壁如鍍霞光。
太陽烏沖天盤旋,驚啼悲鳴,蚩尤陡然僵直,動也不動。那萬千幽光悽號著匯入他頭頂,又從頭頂急衝而下,倏然沉入第七脊骨。光暈閃耀。
冰夷心中彭彭狂跳,被這萬千鬼奴附體吞噬,縱是神家再世,也斷不可能有生還之機了!一時間,又是驚喜,又是恨怒,隱隱中夾帶著一種難以名狀地悲楚與失落。
魅魄哈哈笑道:“我道有什麼能耐,原來不過如此……”
語音未落,蚩尤忽地睜開雙眼。精光暴射,喝道:“滾你***紫菜魚皮!”苗刀迎風怒斬,“轟!”碧光破空爆漲,魅魄周身一晃,鮮血激射,登時被當頭劈為兩半,從兩側朝山崖下摔落。笑聲猶自迴盪不絕。
冰夷心中一沉,還不等回過神來,氣浪狂卷,周身酥麻,經脈要穴已被盡數封住,右臂一緊,連同著若草花一齊被他拉入懷中。變故突生,避無可避,妙目恨恨地瞪著那第英挺桀驁的臉容,驚怒、懊惱、氣苦、恐懼……傾江倒海似地在心底翻騰,眼圈一紅,咬牙道:“你殺了我吧!”
閉上眼,淚水劃過雪白的臉頰,神情羞怒悲楚,悽婉動人,一如那日瑰璃山上、白脊峰頂。蚩尤一凜,怒火登清,想起當日所為,愧疚羞慚更是如潮席捲,臉頰熱辣辣地如火焚燒。
怔怔地凝視著她,心亂如麻,不知當如何是好。過了片刻,身後忽然霞光萬道,群山盡染,朝陽從絳紫黑紅的雲海中冉冉升起。長夜終盡。
晨風鼓舞,白霧飛揚,遠處鼓號殺伐聲遍山迴盪,隱隱聽見晏紫蘇在風中呼喚自己的名字,越來越近。
蚩尤驀地下定決心,指尖疾點,將冰夷經脈盡數解開,拋回到蒼龍鷲背上,沉聲道;“你害死我爹,原當殺了你以祭他在天之靈,但我當日毀了你清白之身,今日……今日還你一命,便算是兩兩扯平……”
“住口!”冰夷雙頰霞湧,妙目中淚水盈盈,怒火焚燒,咬牙顫聲道:“喬蚩尤!除非你我之間有一人死了,否則我和你之間的恩仇永遠沒有完結之日!”恨恨地瞪了他片刻,清叱一聲,馭鳥急衝而下,消失在茫茫晨霧之中。
蚩尤怔怔地凝空盤旋,心潮洶湧,五味交雜。太陽烏繞舞紛飛,嗷嗷怪叫,象是在揶揄嘲笑他一般。
若草花斜躺在他地懷中,雙靨暈紅,丹鳳眼閃閃發亮地凝視著他。陽光鍍照在蚩尤的側臉上,金光燦燦,她地心中忽然嘭嘭大跳起來,喜悅、感激、溫柔、羞怯……呼吸若堵,耳根莫名地一陣燒燙。想要出聲感謝,驀地想起自己與他之間所隔的血海深仇,心中又是一沉,漫山遍野的金色晨光也象是突轉黯淡。
第三卷《蜃樓志》 第六章 蛇族帝尊(3)
玉屏峰上火光沖天,原本鬱鬱蔥蔥的竹林、蒼松都已被燒成灰焦土,濃煙、黑雲滾滾籠罩,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燻華草的香氣。
兇禽盤旋,殺聲需用天,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