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號角聲隆隆回蕩。
天湖被鮮血浸染,在火光掩映下,閃耀著妖豔的藍紫色,不斷有人、獸慘呼摔入,浪花高濺,浮屍、殘肢跌宕搖曳。
蚩尤騎鳥衝殺,勢如瘋魔,臉上、身上到處都是鮮血,分不清哪些是敵人的,哪些是自己的,襯著怒火灼灼的雙眼、斜長扭曲的疤痕,瞧來更顯猙獰兇惡。苗刀碧光縱橫飛舞,摧枯拉朽,所向披靡,那些屍鬼、妖獸悲吼慘叫,如潮後退。
夸父蒙著雙眼,砍瓜切菜似的左衝右突,大呼過癮,口中兀自不住地數道:“八百三十二、八百三十三……”
木族三千勇士雖已傷亡過半,受二人感染,高聲齊唱戰歌,士氣高昂。在折丹、刀楓、韓雁等人的率領下,披堅執銳,浴血奮戰。那些原本已倒戈投降的貴侯、長老亦紛紛迴轉陣營,重新死戰。
晏紫蘇一連吹秦著骨簫,一邊指揮數百名木族衛士,在青帝苑周圍堆滿了燻華草,布成七星陣形。紫火熊熊,煙氣卷處,遍地蛇蟲驚嘶退卻。
那些屍鬼方一靠近,便劇烈搖晃,悽號怪吼,無數七彩蠱蟲從其七竅、傷口“嗤嗤”飛射衝出,在火光裡彈跳蠕動,過不片刻。立時焦縮斃命。不過一柱香的時間,便有不下六百屍鬼失盡蠱蟲,仆地不動。
眾衛士縱聲歡呼,對這百變妖女大為欽佩,言聽計從,有的煸風點火,控制燻華草煙地走向;有的將草灰塗抹於身,衝鋒陷陣;有的則切下屍鬼的股骨。製成骨簫,隨著晏紫蘇的韻律齊聲高奏。
晏紫蘇雖不擅長驅屍奴獸,卻聰明之極。所吹的骨簫聲與她的巴烏笛曲正好相逆。巴烏聲高越時,骨簫便轉低沉;巴烏聲低細時,骨簫聲則變淒厲,那千萬屍鬼愛其干擾,竟有近半東張西顧。茫然不知所從,被塗抹了燻花草灰地木族戰士趁勢衝殺,更是潰不成軍。
東方漆黑的天幕已漸漸翻出一片魚肚白,絳紫色的雲海湧動著淡淡的聲如霞光,天色即將破曉。
冰夷與魅魂對望一眼,又驚又怒,想不到這區區三千木族豪雄竟如此頑強不屈。以十餘倍之力,鑫點鐘了近三個時辰,竟還是不能將他們降伏。若非蚩尤、夸父等人攪局,計劃早已奏效,一念及此,對他的厭恨之心更增。
當時時,遠處突然響起一聲驚雷似的轟鳴,一道彤紅色的火光沖天怒射,在滾滾黑雲之下轟然炸散開來。化為一朵奼紫嫣紅地蓮花雲,照得天地盡赤。
幾在同時,西北空中號角長吹,鼓聲大作,一片黑壓壓的雲層急速移近。
蚩尤一凜,凝神遠眺,刀光閃動。旌旗鼓舞,隱隱可見繡金“姬”字,再聽那激昂戰樂,果然是土族的飛獸大軍,心下大喜,高聲喝道:“太子黃帝率軍前來增援了!大字合力將這些屍鬼斬盡殺絕,為雷神報仇雪恨!”
木族群雄驚喜難抑,歡聲雷動,士氣更加高昂,如潮衝殺。
眼見妖獸、鬼軍節節後退,潰敗之勢再難扭轉,冰夷從懷中取出一個青銅鐘,急旋變大,接連敲撞;魅魂、淳于昱的骨笛、巴烏聲說陡然一變,淒厲哀婉。
萬千兇禽驚啼沖天,啞啞盤旋了片刻,一齊朝南飛逃。眾屍鬼哭號搖擺,紛紛躍上南荒群獸,騎乘飛奔,朝山下奔去。
木族群雄歡呼吶喊,叫道:“莫讓他們跑了!”大步飛奔,追殺陰截。
蚩尤目光掃處,眼見冰夷、魅魂挾持著若草花,朝南凌空飛掠,稍一遲疑,馭鳥俯衝疾追。
他雖對天吳恨之入骨,對其愛女亦無絲毫好感;也明白一旦若草花為屍鬼所殺,天吳多半會遷怒木族,勢成敵人,對自己可謂有百利而無一害。但自小受父親教悔薰陶,鋤強扶弱,俠義為先,要他眼睜睜地犧牲這無辜少女的性命,來成就大局,卻是萬難做到。
黑雲翻滾,烈火撲面,轉眼間三人便衝出了玉屏群峰,一前一後,朝著南邊那蒼遼闊地山戀飛去。
冰夷二人所騎的蒼龍鷲雖然去勢極快,但比之太陽鳥卻大有不如,越追越近,過了半柱香的工夫,相隔已不過十丈之遙。
蚩尤喝道;“放了她!”苗刀電舞,碧光轟然怒卷,狂飆似的朝著魅魂後背劈落。
這一記“春竹裂地”不過是木族中至為普通的刀決,由他使來,卻是氣勢恢弘,雷霆萬鈞,刀浪距離魅魂沿有兩丈,“哧”的一聲輕響,護體氣罩陡然被破,其後背衣裳竟已迸裂開來。
魅魂厲聲長笑,翻身疾旋,右手凌空劈舞,紅光怒爆,風雷激吼,腰間的顱骨轟然連成一串骨鞭,陡然將苗刀緊緊纏住。
“啤!”火焰高竄,那串顱骨深凹地眼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