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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十五日
是的,親愛的綠蒂,一切我都願為您操辦和料理;您常給我任務吧,多多益善!對您我有一事相求:請別再往您寫給我的字條上撒沙子。今天我把您的字條迅速按在嘴上,弄得牙齒吱吱直響。
七月二十六日
我已經下了幾次決心,不那麼頻繁地去看她。可是誰能做得到呢!我天天都受到誘惑,心裡天天都許下神聖的諾言:你明天別去啦!可是明天一到,我卻又找個令人折服的理由,轉瞬之間,我就到了她的身旁。要不就是她晚上說過:“您明天肯定來吧?”——這樣說了,能不去嗎?要不就是她讓我辦了件事,我覺得親自去給她個回話才合適;要不就是天氣好極了,我就到瓦爾海姆去,而到了那兒,離她就只有半小時路程了!——我挨她的吸力太近,彈指間就到那兒了。我祖母曾講過磁石山的童話:船隻如果駛得離磁石山太近,船上的所有的鐵質的東西就一下子全被吸去,釘子紛紛朝山上飛去,船板塊塊散裂、解體,那些可憐人都要葬身大海。
七月三十日
阿爾貝特回來了,我要走了;倘若他是最傑出、最高尚的人,無論哪方面我都要對他甘拜下風的話,那麼我親眼目睹他具有那麼多完美無缺的品德,怎能忍受得了。——佔有!——夠了。威廉呀,那位未婚夫在這裡了!他是個英俊、可愛的人,令人不得不對他產生好感。幸好迎接他回來時我沒在場!要不我的心都會撕裂的。他十分莊重,有我在場時,他還一次都未吻過綠蒂。願上帝獎勵他的行為!為了他對綠蒂的敬重,我也不得不喜歡他。他對我很友好,我猜想,這主要是綠蒂的傑作,而並非他自己的感情;在這方面女人是很有辦法的,而且自有她們的道理;她們若是能使兩個愛慕者彼此友好相處,坐收漁翁之利的總是她們,雖然這很難做到。
雖然如此,我仍不能不敬重阿爾貝特。他沉著的外表同我無法掩飾的不安靜性格形成了十分鮮明的對照。他感情豐富,深知綠蒂的價值。看來他很少有脾氣不好的時候,你知道,人身上的壞脾氣是種罪過,這是我平生最恨的。
他認為我是個很有才智的人;我對綠蒂的依戀,她的一蹙一顰、舉手投足所給予我的熱切的快樂,都增加了他的勝利,因而他更愛她。至於他是否有時因為小小的醋意使她苦惱過,眼下我還拿不準,至少,如果我處在他的位置上,在妒忌這個魔鬼面前是不會完全無動於衷的。
無論怎麼說,總之我呆在綠蒂身邊的快樂已經過去了。我該把這叫做愚蠢還是迷惘?——管這些名稱幹嗎!事情本身就說明問題了!——我現在所知道的一切,早在阿爾貝特回來之前就都知道了;我知道,我不能向她提出要求,也沒有提出要求——就是說,只要做得到,儘管與她關係親密,也不抱什麼奢望。——現在這個傻瓜只好幹瞪著兩隻大眼,因為另一個人來了,從這傻瓜身邊把這姑娘奪走了。
我咬緊牙關,嘲笑自己的可憐,兩倍、三倍地嘲笑那些可能要我死了這條心的人,他們說,事情已經無法改變了。——這些草人,快給我走開!——我在樹林裡東跑西顛了一陣,到綠蒂那兒去,可阿爾貝特正陪綠蒂坐在花園的涼亭裡,我不能再往前走了,我傻話連篇,語無倫次,出盡了洋相。——“看在上帝的份上,”綠蒂今天對我說,“我請您別再鬧出昨天晚上那種場面了!你那時那麼滑稽可笑,真是嚇人。”——和你說句掏心話吧,我瞅準時機,他一有事,我便嗖的一下出了門,每當發現她獨自一人時,我就喜不自勝。
八月八日
有些人要我們屈服於不可抗拒的命運,對這些人我給予了痛斥。親愛的威廉,請你相信,我絕不是指你。我真的沒有想到,你會有類似的意見。從根本上說,你是對的。只有一點,我的摯友!世上的事能用“非此即彼”的套式來辦的,真是微乎其微;感情和行為方式千差萬別,就拿鷹鉤鼻和獅子鼻之間的種種差異來說吧,真是林林總總,無以數計。倘若我承認你的全部論點是正確的,卻又想設法從“非此即彼”中間溜過去,你不會生我的氣吧。
你說:要麼你對綠蒂抱著希望,要麼就別抱希望。好,如果是第一種情況,那就設法去實現希望,努力達成你的願望;如是後一種情況,那就振作起精神,設法擺脫那可憐的、必定會耗掉你全部精力的感情。——我的摯友,你這話是出於好意,也說得很乾脆。
可是,假如一個不幸的人正被日益惡化的疾病慢慢耗去生命而無法阻擋,你能要求他自己捅上一刀,一勞永逸地結束其痛苦嗎?病魔消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