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裡一個月的花費就有了,心裡很是高興。
能讓呂夫人不惱怒而高興,這就是江凌說話的技巧了。如果她先輕易就答應下來,再說只能給她十五瓶,呂夫人一定不高興,覺得為什麼平白要給一個掌櫃十五瓶?可現在,江凌先將各種困難說清楚,待得呂夫人心裡失望之極,覺得這事已沒什麼指望了,卻不想風迴路轉,還能勻出十五瓶給她,她這時只有高興和感激,對於那個掌櫃也生不出惱怒之心——凡事總有個先來後到,說起來倒是她佔了人家的便宜。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娶江凌做兒媳婦的事已沒指望了。她這時已把江凌當做了一個合夥人看待。否則這時候便會把江凌的生意看成自己的生意,到時怕是江凌跟她算帳要錢她都不高興,更不要說把生意讓給外人做。
高興之餘,呂夫人又大為遺憾。她知道自己兒子是個什麼樣的德性。以後就是當了官,那也是隻領俸祿不做別的營生的,如果能娶上江凌這樣的媳婦,帶著陸文遠各攢了一輩子的財產,還有一個會算計懂經營的好腦子,兒子一輩子都能吃香喝辣不用再為錢發愁了。
江凌把一些注意事宜向呂夫人交待清楚,又道:“不知這岳陽有哪個地方賣花的?我在零陵準備開一家花店,正在收集各地的花種,還望夫人指點指點,告訴江凌到哪個地方可以買到花。”
“這個我倒是不清楚。這樣吧,我讓我家的管家過來,你問他便好。如果用得著,也可以讓他帶你去看一看。”呂夫人掌著一個家,家裡還有幾間鋪子,都是她在打理,所以自己倒也經常上街去。對於江凌上街為生意做打算的行為,不但沒有反感,還生出了惺惺相惜之心。
於是那天白天,江凌便跟著呂府管家,將岳陽賣花的地方轉了一遍,收羅了不少花卉和花種。不過令她苦惱的是,當著入畫和呂管家的面,不能將這些花卉扔到空間裡,只得連盆帶泥地運回了呂府,等著回零陵時一塊帶回去。那天還趁空去了溢香閣,跟魏掌櫃將呂夫人之事說了。魏掌櫃倒沒有半點不樂意的情緒——有呂夫人在前面擋著,那些權貴們買不到味精,就不會來找他的麻煩了。雖然錢賺的少了一點,但麻煩卻是少了很多,潛伏的禍端被消除,不會落到有錢賺、沒命花的地步,這讓易於滿足的魏掌櫃很是滿意。
江凌這樣一有空就到街上晃盪的日子過了三天,城外的災民已被安置妥當,防疫病的藥也發了下去,陸文遠還帶著城裡的一些大夫到城外給他們做檢查,發現並沒有發生疫病,便將城門開啟了。接下來江凌便換了男裝,以照顧陸文遠身體的名義,跟著陸文遠到城外的田間地頭檢視情況,回來後為他整理資料,一直忙忙碌碌。而陸文遠賑災那部分工作則全部託付給了秦憶,這也是他想提攜秦憶的一個手段——一個賑災好辦法的提出,一定會受到朝庭的關注,運作得好,秦憶有可能會得到朝庭的嘉獎。所以此時多做些實事,讓他在岳陽官場上獲得的口碑更好,對秦憶大有裨益。陸文遠老了,他卻希望自己的孫女婿能更有出息。
而江凌對於秦憶做這些事,是極為支援的。一個男人,一定要有自己的事業。像李睿那樣整日吟詩作詞無病呻吟,她實在是看不慣。這種男人,再過幾年,知道了男女之事,怕不得整日留連青樓楚館——這在唐朝,絕對是一件風雅的事,是風流才子們樂此不疲的喜好。可看在江凌眼中,卻是一種糜爛的生活方式。
而雙季稻的想法,在陸文遠的努力下,也得到了岳陽官員們的認可。不過此事重大,稍有不慎災民們下一季就會損失慘重,所以他們採取自願的原則。即給災民們把話講清楚,由他們自己來決定是否冒這個險——這大災之後的米價一定會很高,一旦冒險成功,收益絕對要比種大豆的收益要大。
本來江凌以為雙季稻之事很難實現,可沒想到那些災民們知道官府願意免費為他們提供稻種,倒有三分之一的人願意再種稻穀。而修理城牆不過是十來天,並未影響回鄉種田的時間。十天之後,災民們便陸續返回家鄉,由每個地方的保長里正向官府領稻種或豆種——稻種免費,豆種卻是賒欠,待來年有了收成再歸還官府。
諸事已畢,陸文遠便準備打道回府。想到一回去就可以跟江凌成親,這幾天一直忙得吃飯都沒空、見不上江凌幾面的秦憶,一想起就笑得合不攏嘴。所以催啟程異常積極。
那日一早,在岳陽官員的相送下,陸文遠等人到了城門口,正跟大家在五里亭裡餞別,忽然路上有幾匹馬急馳而來,馬上人高喊:“報,國喪報,國喪……”
“國喪?”眾人臉色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