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散又相連,十二曉峰前。”
她吟的竟是“巫山一段雲”詞。
立身金陵莫愁湖畔“勝棋樓”上,怎地吟哦這“巫山一段雲”? 清越吟聲甫落,身後卻緊接著響起個冰冷話聲:“你知道我?”
西門飛霜仍然絲毫不感意外,緩緩轉過嬌軀,“勝棋樓”上,眼前,多了個人,儒衫瀟灑,風流俊俏,赫然竟是那位救過李玉樓的水飄萍。
她深深一眼,淡然答話:“是的,你瞞得了他,卻瞞不了我!”
水飄萍雙眉陡揚,玉面冷如寒霜:“那你的用心更卑鄙,我見過有不擇手段的,可沒見過像你這樣不擇手段的。”
西門飛霜依然淡然:“我不懂池姑娘你何指?”
水飄萍冰冷道:“西門飛霜,這時候還裝糊塗,顯得太小家子氣,你也不怕有損你的家世,你自己敗壞家風,逃避婚事不說,居然還破壞我的──”
話聲至此,倏然住口,破壞他的什麼,卻沒說出來。
以“冷麵素心黑羅剎”的性情,她從不受這個,也從沒有受過這個,而今,面對這位水飄萍的尖刻指責,她居然仍絲毫不在意。
只見她淡然說道:“池姑娘,我破壞你什麼了?”
水飄萍玉面一紅,旋即更見冰冷,道:“西門姑娘,你逃避婚事,我原還同情你,甚至於佩服你替天下女兒爭一口氣的勇氣。
你未嫁,李玉樓他也未娶,在這種情形下,你為兩字情愫,參予角逐,本來無可厚非,可是你不該損人利己,用這種手法打擊對手──”
西門飛霜微笑截口:“池姑娘指我把你當對手,那麼很顯然的,池姑娘是也把我當對手啦!”
水飄萍面上又一紅:“你用不著明知故問──”
“那麼池姑娘既把我當對手,當然也是為兩字情愫了?”
水飄萍道:“不要仗你有一張利口,那是我的事。”
西門飛霜微點頭:“我沒有想到,不過也難怪,他本就是個讓女兒家難以自恃,讓女兒家不能不動心的鬚眉男兒。”
只聽水飄萍厲聲道:“西門飛霜──”
西門飛霜嬌靨上神色一整,話聲也為之一沉,緩緩截口道:“池姑娘,要是你已經罵完了,就請你耐心聽西門飛霜說幾句話──”
“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西門飛霜緩緩道:“因為你對他有恩,也因為你救過他之後還不離左右,情義兩重,讓我感動。
更因為西門飛霜不是你池姑娘所想像的損人利己之人,否則我沒有那麼好的耐性,跟池姑娘你這麼說話,更不會這麼平心靜氣,等你罵完,池姑娘你既然知道西門飛霜,就應該知道,往昔西門飛霜有沒有受過這個?”
水飄萍欲言又止,但她旋即又道:“你要說什麼?”
西門飛霜道:“池姑娘坦率,我也不願隱瞞自己,落個小家子氣,我不否認他是我生平僅見,也不否認我對他動了情愫,否則我不會這麼關心他,但是我絕沒有損人利己,這種事我還不屑做──”
水飄萍道:“你指點他上我‘九華宮’追查‘無影之毒’總是實情?”
“這是實情,我不否認,也不願否認,可是,‘無影之毒’是你‘九華宮’獨門之毒,這是不是也是實情?”
“我不否認,也不願否認,可是這件事跟我‘九華宮’絲毫扯不上關連──”
“我知道,也相信。”
“你既然知道,既然相信,為什麼你還──”
“池姑娘,救他之後,你一直沒離他左右,對他跟那個金瞎子之間的事,你究竟知道了多少?”
“我不敢挨他太近,所以知道不多,但是我知道,那個金瞎子對他很重要。”
“何止重要,簡直太重要了,二十年前,他的父母同遭殺害,金瞎子是唯一知道內情真象的人。
當時,金瞎子曾作許諾,在金陵候他二十年,二十年後的今天,他來聽金瞎子告訴他內情真象,結果他先中‘無影之毒’,命大未死。
接著,金瞎子又死於‘無影之毒’滅了口,雖然明知道你救過他,可是我也知道‘無影之毒’的出處,若換池姑娘你是我,你會不會,該不該告訴他。”
水飄萍靜靜聽畢,臉色微變道:“原來如此──”
西門飛霜道:“我如果是池姑娘你想像中的損人利己之人,我大可以告訴他水飄萍就是‘九華宮’主的掌珠池映紅,也大可以告訴他,化名水飄萍的池姑娘,就在左近,昨天在‘虛無飄渺’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