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突然安靜下來,就連其他人,縱然無法明確的知道這究竟是種什麼感覺,也莫名的汗毛直豎起來。
那種感覺,轉瞬即逝,大門已經完全開啟,從裡面走出來的人,卻讓他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個女子,而且是一個纖柔、美貌的的女子。如清晨的一縷薄霧,湖面上的一個幻影,淡淡的眉眼,淡淡的神情,讓人幾乎以為只是個幻覺。那女子輕鳧鳧的走出來,在門口站定,抬起頭,卻神似玄霜,凜然無懼,讓人有種不可侵犯的感覺。
“不知幾位登門,所謂何事?”
她淡淡地問,臉上並無表情,此時的她根本讓人注意不到她平凡村婦的裝扮,因為沒有人可以把這樣一個女子當作平凡的村婦。
她便是要唬住他們,讓他們心中忌憚,不敢輕易動手。只要能夠拖得一時,待阿笛回來,再作打算。
有些人此刻終於反應過來,既然弄不清方才的感覺究竟為何,又見她不過是一個弱女子,頓時氣焰囂張起來。
“何事!?你不是你家的人傷了我們莊上的貴客!若輕易繞過你們,梁莊顏面何存?把那個男人叫出來!”
“外子現在不在家中,著實抱歉了。”織錦話語雖客氣,口氣卻冷冷的,已經對這些人的無禮顯出些許不悅來。
“你的男人不在,你就跟我們走!”一人伸手便要去抓織錦,卻聽此時一聲暴喝,“給我住手!”兩旁的人一愣,開口的,竟然是鷹爺。
鷹爺上前兩步,其他人自動讓開。他的目光在織錦身上略略打量,由遲疑到篤定,卻是不敢輕薄。“想不到,這輩子竟然還有見到姑娘的這一天。”
織錦抬起眼,回視過去,淡淡的無動於衷,顯然絲毫沒有印象。
鷹爺也不為觸怒,皮笑肉不笑地道:“魔道第一劍的缺月姑娘,自然是不會記得我這種小人物吧——只是我卻無法忘記,這隻眼睛是怎麼瞎的——”
織錦的眼神終於微動,視線似乎是落在這個獨眼人的身上,又似乎是在看很久以前——那宛若隔世的歲月。
魔道第一劍——滄冥四月。四月,是四個人。滄冥水榭主人身邊的四個護衛:寒水月、風殘月、新月、缺月——缺月這個名字,她似乎已經很久不曾想起……
鷹爺的聲音將她從另一個世界喚回來——那隻存在於記憶中,再也與自己無關的腥風血雨的世界……
“……我沒有想到缺月姑娘竟然隱居此地,多有冒犯,望海涵。”
旁邊有的人已經被“缺月”這個名字震愣了,怎麼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美妙佳人竟然就是江湖傳聞中的“魔道第一劍”之一。也有不知內情,猶不甘心地急道:“鷹爺,難道我們就這麼……”
“都給我閉嘴!誰再敢多說一句,以後就別在我面前出現!”鷹爺怒斥一聲,狠狠地把開口之人瞪回去——這些不要命的東西!他不過是在救他們!滄冥的缺月——只要她想,這裡所有的人,一個都別想活著回去。
——那,是以前的“缺月”。他自然不會知道此刻缺月已經武功盡廢,連一個普通人也不如,就是一隻水桶,她的手也無法提起來。在他看來,缺月會莫名的出現在這裡,且還有一個男人……想必是滄冥分裂之後,她跟相好的男人一起隱居過日子罷。
他一抱拳,“得罪,告辭!”
第六回
缺月不等那些人離去,便點點頭,略顯傲慢的轉身回了小院。
直到院門關閉,她終於鬆了一口氣。她是缺月,一個絕非沒有膽識的女子,所以,即使面對這些輕易就能捏死她的人,她不會怕。可是,她也不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如今的她只是織錦,什麼也不能做,什麼也做不到,甚至連自保的力量也沒有。
她曾經想要忘記缺月這個名字,幾乎以為自己真的要忘記了……卻原來,這個名字依然如影隨形。
“妹子!沒事了?他們走了?這到底……”東家嫂子漸漸住了口,缺月並沒有顯出不耐,只是淡淡的,面容寂靜……卻讓她心裡莫名的揪起來,問不出口。
“嫂子,我有些累了,先回屋了……”
“哎,好,你也站了這半天,再不休息腿該痛了。今天晚上也別做飯了,跟阿笛到我這邊來吃吧。”
缺月沒有拒絕她的好意,點點頭,回了房間。
看來,這裡也不能留了……雖然混過這一時,但是那些人離去後必然會詳細打聽她的事……一旦被人知道她重傷的事情,那些人還會來的。
只是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