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姿姿眼裡再次添上血色的,正是他自己。
“我跟你回去,但是你要放了周琅。”
夜叉有片刻遲疑,他的職責所在不該放了周琅,但是他卻明白,如果將周琅一起帶回去,姿姿真的將不會原諒他。
他暗暗自嘲,難道他還在期望水落石出,得到姿姿的原諒嗎?
“好,我可以讓他走。”
周琅還不知死活的開口,“既然要去見鄢王,周某倒想一起拜見一下——”姿姿的腳很淡然的挪到他的腳上,用力的碾下去——
周琅嘴角微微抽搐一下,面上卻絲毫不肯露了痛相,笑的依然翩翩。姿姿瞪他一眼,為什麼在別人面前就死維持形象,只有跟自己那般沒臉沒皮嗎?
可是,這個人再怎麼“義氣”,也不必上趕著自己找死。
“你不許去!”
——聽不見。
姿姿還要攔,夜叉和周琅卻好像約好了無視她的意見一樣,夜叉做了個“請”的手勢,兩人一前一後邁步離去。姿姿咬牙——你們去吧去吧!你們倆去,姐乾脆逃跑得了!
她剛這麼想著,夜叉就好像接收到她的想法一般,稍稍側目看了她一眼。姿姿知道自己根本跑不了,頗為不爽的跟了上去。
僅僅相隔幾日,姿姿再次見到閻裳,只覺與之前每一次都不同。
她不是第一次逃跑,在上一次被帶回去的時候,她所見到的閻裳雖然有著怒氣卻還是隱忍著,對她擺出和善的態度。可是這一次,閻裳站在早已清場的臨江酒樓上,僅僅是背對連看也沒看她一眼的閻裳周身冷冷的怒氣已然讓人有一瞬心慌。
姿姿承認,她那平淡的人生著實不曾面對過這樣的壓力,只是倔強,只是不服,她讓自己昂著頭,不曾退縮半步。
閻裳稍稍側目,目光在掃過周琅時,有冷冷的殺氣瀰漫。他轉過身,長袍上的金蟒在墨綠的錦緞上閃爍,彷彿遊走。柳葉似的雙眼,瞳如薄冰。他的模樣她像是看過千百遍,熟悉他的線條,熟悉他表情每一個細微的變動。
可是,依然挪不開視線。
心底裡很深的地方像是有一道裂縫,有些陌生又熟悉的東西從那裡滲出來,那金蟒像是要從墨綠的錦緞上游向她,也或許她一直都被纏繞著,奔逃無門。
閻裳卻只看著周琅,沒有向姿姿那裡看一眼。似乎在他眼前,只有周琅才是需要解決的問題。
“周公子的勇氣真是令人讚歎,想必你已經知道羅剎的身份了。”
周琅笑的嫵媚,料想不到他這個油頭粉面的人面對如此卻絲毫沒有膽怯,“小卓就是小卓,不管她以前是誰,她不想再當羅剎,她就不是羅剎。”
簡簡單單一句話,簡簡單單的人生看法,姿姿信周琅說的只是他的真實想法,而他自己一直也就是這樣過來的。
——這個自由自在的敗家子。心裡好像真想罵罵他,卻有一些感動於他的想法。
但是這樣的人生,與閻裳全無關聯。
“無論叫什麼名字,她一生都是我的人。周公子雖然家大業大,想必不會不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連我的女人你也敢動,現在我就可以殺了你。”
周琅狀似無奈的聳肩,“我以為鄢王是做大事,收天下的人,應該會講道理。原來只是如此而已,連一個沒有發反抗能力的女子也不肯放過。”他的試圖說服完全落空,半是嘲諷的激他,而閻裳卻根本不在乎他說些什麼,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他活著離開。周琅不死,姿姿的心便不收。
他只稍稍側目,夜叉已接收到命令,他的身影剛動,從方才就一直注意著她的姿姿已經瞬間明白,相同的事情將再一次發生。
“閻裳!”她轉向閻裳驚怒的阻止,然而閻裳不會為其所動,“殺了他。”
夜叉抽劍,周琅露出一臉煩惱的神情,這間酒樓內外都有鄢王暗部把守,想從他們所在的二樓逃走,著實有些天方夜譚。可是即使如此夜叉卻沒有從這個人臉上看到驚恐,或對死亡應有的懼怕。
姿姿要上前擋在周琅身前,一旁兩個暗部卻架起她拖開,夜叉的劍指在周琅頸間。
“夜叉!”姿姿的聲音裡已帶了懇求,夜叉的手微頓,姿姿對他的懇求,這也許會是最後一次。
“夜叉,還不動手。”
夜叉知道自己該死心,鄢王必然要殺周琅,而殺周琅的人,也必定是自己。
手腕一動,他的劍便要向周琅咽喉刺去,然而此時眼前突然數道銀光,周琅抬起手,自他袖中竟暴雨般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