佇列中,成德的臉sè瞬間變得慘白,作為荊州將軍,作為一從軍數十年的老人,他豈能不知道以水代兵的計策,現在的這聲響可不就是洪水傾瀉中的響動。
在成德的周邊前後,每一個清兵都勃然變慘白難堪,驚慌的恐懼瞬時間就籠罩在了他們所有人的心頭。
“上山,快上山去……”親衛戈什駕著成德就往最近的一處高地上跑。瞬息間,這支強大的追兵就已經土崩瓦解,不復存在了,對紅巾軍再也沒有先前的威脅。
所有的清軍官兵都在瘋狂的逃竄中……
梁綱站在半山腰上,看著山腳下滾滾而過的洪流,臉上掛滿了燦爛的笑容。此一劫後,一萬清軍還能有幾成戰力?
“哈哈哈……”勝券在握的他忍不住心中的高興,放聲大笑起來。兩隻眼睛似乎也穿過了距離的限制,看到了成德那張已然變得丟魂落魄、慘淡之極的胖臉。
浩大的自然之力,積蓄了數日的山洪,不是人力能抵擋的。眾多避之不及的清軍被大水一衝就齊捲了進去,如若是翻滾jī烈中的一粒沙塵,根本沒有半分掙扎的餘地。而馱運著諸多補給的騾馬也在大水中盡數覆沒……
一刻鐘後,水勢復緩。
“弟兄們,跟我殺——啊!”梁綱一揚手中的九環鋼刀,高呼一聲,山坡上久憋著一口氣的紅巾軍,立馬舉刀衝殺了下去。
陳虎他們這一部,兩次伏擊戰打的實在是憋氣。
而王邵誼、張世龍那一部的紅巾軍則是因為時間太久的養jīng蓄銳。
紛紛衝下山坡後,三千紅巾軍踏著坑坑窪窪遺留下的積水,在梁綱的帶領下直衝向前。
一時之間,喊殺聲在山間四處響起。
而此刻正在一座xiǎo山頭上避難的成德,眼中不由得lù出一股心喪死灰之sè。
追亡逐北,伏屍遍地,紅巾軍一路追殺碩果累累。清軍卻是兵敗如山倒,潰不成軍。三岔河一戰,梁綱足可以稱得上是‘大捷’。
成德的敗兵直到遇到後應的曾攀桂部,這才算站穩了腳跟,但是收點兵馬後發現,煌煌的一萬大軍現在已經只剩下三千出頭的殘兵了。
損失了足足七千的兵馬,這些清兵當然不是全死在紅巾軍的刀下,或是被大水給沖走,他們中相當的一部分還活著,只是四處逃散,在大山當中歸不得軍建了。
梁綱沒有再去尋曾攀桂的麻煩,俘獲的將近兩千人的清兵也沒有就地釋放,而是像在江北時候一樣,押著他們轉進了大山。
相隔一日。
一清軍打扮之人出現在了成德的帳中。
成德此時並沒有立馬轉回房縣或是竹山縣城,如果那樣做的話他這一場大敗就也遮蓋不住了。他現在在山中立營紮寨,依託曾攀桂部五千兵,一面整頓敗兵,一面全力收攏散兵歸建。
昨天一天的時間,敗兵已經收攏到了三四百人。
王邵誼感覺自己的tuǐ肚子在哆嗦,雖然自己面對成德佔有極大地優勢,可是‘官’就是‘官’。自認為還是一‘匪’的王邵誼再怎麼給自己打氣,也不敢在成德這樣的高官面前表現出一副趾高氣昂的架勢來。
但好在自己手中還有俘兵,只要這是在手中握著,就不愁成德不就範。除非他(成德)是到了‘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這一境界,不看重自己的生死富貴,也不看重自己這一家族的榮辱興衰,一心報他們滿人自己的‘國’。
不然的話……嘿嘿!
王邵誼抬頭瞄向上頭高坐著的成德,他一張臉上神sè是變幻莫定,時而狠辣堅毅,時而又軟弱慘白,額頭上已經滲出了一層明棲棲的汗水來。“有的你做苦!哼哼!”
梁綱那封信上的內容,王邵誼可是知道的很清楚,上面別看嘟嘟啦啦的寫了一大堆,可實際上卻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議和休兵’。
當然,這個‘議和休兵’和往日曆史上的那些‘議和休兵’還是有著很大的不同的,這個只是梁綱與成德個人sī下的協定。
梁綱以手中所有的俘虜(一天的搜捕後,現已經超過兩千人)為代價,換取與成德為時兩年的‘議和休兵’協定。
這兩年時間中,成德必須與梁綱保持著一種秘密聯絡溝通,必須將清軍的每一次大規模進剿意圖清清楚楚的透知給梁綱。而梁綱也要保證,在這兩年時間中不再出山惹事,攻城拔寨。
梁綱會配合著成德的進軍意圖,時不時的給他製造一些勝仗’,以此來保證他不會受北京方面太多的責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