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聲激昂的長嘯高喊幾乎就要震撼大地,而那全是塔克幹族民對拓跋勃烈的堅定承諾,所有族人不分老少,無論男女,全都為了拓跋勃烈獻上忠誠,他們無懼無畏,誓死也要打贏這場戰爭,為了族民的未來,為了北國的未來,不惜戰至最後一兵一卒也絕不放棄!
站在人群外的月魄看著眼前這一幕,不禁震懾得漠然無語。
北國與南朝究竟有什麼差別?北國百姓與南朝百姓不同樣都是人命?
百姓渴求的不過就是可以依靠信賴的明君,可以棲身佑己的國家,為了這樣的明君,為了扞衛這樣的國家,即使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也能誓死效忠。
一夙恩怨,三世烽火,百年荒蕪……
兩國之間其實誰也沒有錯,錯的是放任仇恨無止盡的燃燒,倘若當初有人願意放下仇恨,南朝北國就不會有那麼多的犧牲,天下百姓就不會跟著淪亡。
仇恨無法改變什麼,唯有放下仇恨,才能讓天下百姓脫離苦海……
低沉嗓音彷彿依稀在耳邊迴盪,月魄忽然想起遙遠的家鄉,並莫名將眼前的塔克幹族人與記憶中的村民互相重疊。
天真的小孩、柔軟的婦女,慈藹的老人,一群人相依相偎、相互扶持,卻在一夕之間共赴黃泉——
內心痛徹,她不禁用力握緊匕首,倏地轉身離開人群,獨自往北方走去,無法繼續凝望那似曾相識的一切。
“王?”順著拓跋勃烈的目光,扎庫司這才注意到月魄的身影,不由得背過族人,慎重的低聲詢問:“此刻正值非常時刻,戰場上絕對容不得半點差池,您如此信任那南朝女人,真的妥當嗎?”
“唯有失去方懂得珍惜,她懂得戰爭的無情,也懂得人命的可貴,所以才會親手血刃南朝貪官汙吏、將匪兵寇,沒有什麼比她的所作所為更值得信任了。”拓跋勃烈低聲回答,深邃灰眸始終凝望那離去的身影,直到消失,再也看不見。
“可她終究是個南朝人。”
“在她眼中,我們不也只是個北國人?可她始終沒有濫殺無辜、輕舉妄動,不是嗎?”拓跋勃烈意有所指的說道,看向塔克幹族長。
“這……”塔克幹族長不禁啞口無言。
“我信任她,我希望你也能。”拓跋勃烈再次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接著翻身上馬,執起韁繩,舉手向所有塔克幹族民大喊:“勝利是我們的,這將是北國最後一場內戰,此後所有人都能見到太平,活在太平!”
“為了太平,戰勝一切!”
“王萬歲!”
“勝利!勝利!勝利!”
在拓跋勃烈的激勵下,所有人再次齊聲吶喊,吶喊聲響徹雲霄直達天際,久久不衰,甚至直到拓跋勃烈遠遠離去,依然清晰可聞。
強風撲刮,將眾人的吶喊聲吹到更遠的北方,而先前離開眾人的月魄,此刻忽然出現在北方最高的巖丘上。
狂風吹颳著她的衣襬長髮,風沙撲打著她的身子,她始終瞬也不瞬的遠眺北方,遙望拓跋勃烈離去的背影。
才歸來,又再次離去,強迫的將匕首塞給她,可再見面又是要多久?
為了讓她打贏這場仗,他甚至就這麼理所當然的將塔克幹周遭的地形地勢圖交給她,難道就不怕她背信棄義,背叛彼此的交易?
可惡,這男人運籌帷幄,機關算盡,偏在這個時候故意露出這麼大的破綻,究竟在打什麼鬼主意!
她和他之間不過是場交易,可沒有真的答應他那愚蠢的約定,匕首她只是不得已才收下,倘若再見面,就是彼此分道揚鑣之時,她說到做到,絕對說到做到!
黃沙漫天飛揚,逐漸模糊那偉岸的身影,甚至模糊沙漠與藍天的分際,月魄始終筆直的站在巖丘上,凝視著他離去的方向。
第6章(2)
內戰爆發了。
在蒼鷹傳遞訊息下,塔克幹一族終於在一個月前確定拓跋勃烈平安抵達王都的訊息,卻也因此同時得知內戰爆發的訊息。
一如拓跋勃烈的推測,古特族和巴丹族果然是打算聯手對付古爾斑通,因此派出了上萬大軍侵入古爾斑通西方的領地,而早已蓄勢待發的古爾斑通一族,也在兩族越界後迅速出兵阻擋,奮勇抗戰,此外,位於東方的拉瑪族,也在同日進攻騰格里。
面對古特、巴丹兩族聯軍,兵力只有一半的古爾斑通此仗打得一點也不輕鬆,而兵力與拉瑪族相當的騰格里,也因為領地內缺乏屏障而抵擋得辛苦。
雖然直到今日,兩族在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