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滇南,對那裡倒還有些印象。
問起路來,從這裡出發,只需要不足半個月便能抵達,心裡面有著悵然的感慨,他兩世為人,陪著楊宗志北征,出使漠北,戰場的喧囂殺氣便隨著身邊清風吹散了,從此要過隱姓埋名的日子,安居樂業,兩家人甚至還結了親,約好秦玉婉和烏卓瑪腹中的胎兒,若是男女便結為夫妻。
路過未安關時,向東城門處掃了一眼,聽見殺聲炮響不斷,轉過頭去,聽得便不太真切了,江山已逝,美人兒都在身邊陪伴,唯有那個丫頭,不知她過得怎樣?
楊宗志心裡記掛著小嬋,拉住馬韁的手腕抖了一抖,忽日列笑道:“楊老弟,我要是你,便不會放小嬋走……”
楊宗志搖頭失笑道:“她要去陪伴她爹爹,我又怎能攔著,再說,朱大哥守在她身邊,我總算能夠安心。”
忽日列點頭道:“朱晃兄弟神力無敵,一般人是奈何不了他,不過……就怕有人用計害他們。”
楊宗志愣住道:“誰會用計害他們?小嬋在她爹爹身邊陪著,誰能害的了他們?”
忽日列笑道:“我也只是說說罷了,做不得準的,最好是沒有……”拉著馬在前面帶起路來。
天空雲開霧散,陽光普照大地,楊宗志帶著一行人走出十餘里地,迎面見到一匹烈馬騰騰奔來,馬兒掀起的灰土將來人罩在裡面,忽日列揮手喝止大家,靜等那人從身邊騎過,哪知那人看清楚這邊情形,從馬背上一躍而下,氣喘吁吁跑到他們面前。
楊宗志和忽日列俯下頭看出去,一起面色微變,楊宗志叫道:“朱大哥,你……你怎來了?還是小嬋她……?”
朱晃抹汗道:“小嬋姑娘沒事,她……她讓我給你送來一封信!”說罷從懷中取出一封薄薄的漆紙遞到楊宗志面前,楊宗志用手將信封甩開,見到密密麻麻的娟秀小字,他一口氣讀下去,臉色不禁怔住。
忽日列看他目瞪口呆的,隨手取過他手中的書信,剛看了幾個字,臉色登時大變,怒聲罵道:“好個大膽的哈克欽,這該死的小子!”
他罵人的嗓音傳出去好遠,洛素允從馬車裡露出個蔥翠的小腦袋,跑下來脆聲問道:“怎的了?”
楊宗志木然沉吟不語,忽日列問道:“楊老弟,現在洛都之戰不但是你們南朝的事,甚至連吐蕃軍隊也捲進來了,你看怎麼是好?”
楊宗志嘆氣著搖了搖頭,心頭一陣惘然,記憶起出使漠北前,哈克欽還曾找到幽州約他一起出兵,原來這傢伙壓根沒有返回吐蕃,而是一直呆在南朝。
不知他用什麼手段與三皇子聯上了手,此刻正在合圍洛都,他的心下不免義憤,上次哈克欽找來時,許下豪言壯語,無非是貪圖南朝邊境的泗贊草原水土肥沃,妄圖佔為己有。
現下他心甘情願的為三皇子攻打洛都,看來……十有八九,三皇子定是對他作了這種許諾,轉念又想,他又有什麼資格義憤呢,他自己是皇上欽賜的大反賊,人人得而誅之,前幾天在洛都更是為了虞鳳而反目,皇上若見了他,勢必取他首級不可。
三皇子為了打下洛都引狼入室,哈克欽豈是那麼好相與的,只怕他得到泗贊草原後,又要圖謀邊陲的數個小鎮,到時候看三皇子怎麼收場。
說來說去,這些都不是楊宗志可以改變的事情,他自己也要帶著佳人們歸隱了,渾然不會再捲入權謀紛爭當中,頭頂炎炎烈日照下,楊宗志的額頭也微微見汗,念起小嬋在信箋上說:“哥哥,爹爹他們聯絡了吐蕃的回卓王一起出兵,這幾天便要打下洛都,你放心,小嬋自有辦法可以說服爹爹,讓他罷手息鼓,哥哥你在滇南等著我,小嬋不日便會前來找你。”
他的心下一疼,小嬋不過一個柔弱嬌嫩的娉婷小姑娘,她有什麼法子,可以平息這場大戰呢,這一場戰爭就連楊宗志都束手無策,沒辦法說服任何一方停手,恩怨積累多年,此刻是一個總的爆發,誰又能勸得下來?
楊宗志抬頭道:“朱大哥,嗯,你快回去,還是緊緊的守在小嬋身邊,萬萬不可離開一步……”轉頭又對洛素允道:“我們……先停下來,多等幾日再出發,你看好嗎?”
洛素允撇著小嘴道:“依你吧……”回頭去車裡面把話傳過去,楊宗志對若有所思的忽日列揮起馬鞭道:“從這裡出發,再走十幾裡,可以抵達西邊門戶丁山鎮,我們去那裡住上幾日,等訊息明朗後,再趕往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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