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冷清,時過晌午,丁嬈嬈從師父房中走出來,去沸泉當中取水做飯,見到整個沸泉滿是瘡痍,怪石和黑土光禿禿的露在外面,那汪過去清可見底的池水竟然杳無蹤影。
地面上乾巴巴的,黑土地裂開了一道道深深的縫隙,要不是眼前還有一個七八丈寬的大坑,丁嬈嬈險些都以為自己走錯的地方,沒了沸泉水,神玉山上便再也沒有其他的淡水源頭,這麼幾個時辰的功夫,窪地裡種植的青菜也都枯萎了,青草和綠樹雜亂的耷拉著,眼見過不了多久,便要枯死掉。
丁嬈嬈的心頭一酸,手中的竹水桶無力的掉落在地面上,此情此景,正好應對心事,雖說面前的神玉山就像遭了多年的乾旱一樣蕭索荒涼,可是在丁嬈嬈的心目中,也決然比不了那個人的漠然離去,來的讓人心尖抽痛。
比較起昨晚初見他時的霏霏心動,現下的心兒,就好像四周的枯地一樣,裂開數道縫隙,怎麼也想不到,他居然是來娶走洛師姐的,他或許從來沒想過,茫茫神玉山上,還有一個人,會為他傷碎了心,想念他,想念的行跡憔悴,一點也不比洛師姐差。
從過去那種膽小怯弱,到昨夜相處時激動的不可自制,險些把什麼話都告訴他了,還好呀……幸好沒說呀,在他的心底裡根本就沒有過自己的一席之地,自己要是說了,真是找罪受的,受到人家的輕賤還不算什麼,最怕的是日後再也沒臉見面了。
現在心兒如同一片死灰,丁哪嬈嬈用勁的捂住自己的胸口,裡面隱隱作痛,秀麗的眉尖皺起來,冷汗把面巾都給打溼了,身子搖搖欲墜,正在這時,腳下轟轟一陣亂響,整個神玉山都為之顫抖起來,丁嬈嬈立足不穩,足下一軟險些栽倒在大坑中。還好她這些日子內力外修,根基打的十分紮實,就這一眨眼的功夫,她的左腳在右腳背上輕踩幾下,身子在半空中冉冉升起,再緩緩的向後退去。
面前一道沖天的火光湧起,噴出了十幾丈高,丁嬈嬈震駭的低頭一看,見到那火光都是從沸泉的泉眼中噴出,過去那塊填埋在泉眼的神玉,此刻已經全然沒了蹤影。
“那是……他拿走了吧。”丁嬈嬈知道神玉被師父送給了楊宗志,想想也很可笑,昨晚時,還曾經情真意切的對楊宗志說,拼命性命,哪怕受到師父的責罰,也要去幫他把神玉求回來,就算師父把自己關進後山面壁也在所不惜,可惜呀,人家根本是用不到她的,人家有最得師父寵愛,高雅蕙質的洛師姐幫忙,哪裡還需要她這個小丫頭插手呢。
看到洛素允心滿意足的剝開面紗,乖巧的依偎在楊宗志身邊時,丁嬈嬈心頭痛徹肌骨,就如同一個最最美滿的好夢,在一瞬間來到自己的眼前,又在最短的時刻內破滅掉,殘留下來的,只有千瘡百孔的寂落芳心,也許師父說的總是對的,神玉山門人,天生便不該去嫁人的,師父和師叔沒有嫁過夫家,不也是活得好好的麼。
丁嬈嬈咬著小牙,爬回到師父的面前,服侍她走進內間,幕簾垂下,也將她的願望都隔在身後,從此收心養性,陪在師父身邊,再也不要見到任何男子了,就算這麼想,可是今早楊宗志離去時,丁嬈嬈依然還是哭的梨花帶雨,肝腸寸斷,這個男子好像謎一樣的突然闖進她的心內,又像塵煙一般的消失掉,面對沖天的洶洶怒火,丁嬈嬈呆呆的站立片刻,小臉幾乎都要被烈火給烤化了。
烈火忽的一下頓時又收回到泉眼中,丁嬈嬈才漸漸回過神來,腦子裡翻來轉去的,盡都是楊宗志那俊逸的面龐,想要忘記他,真的是很難做到啊,什麼時候,自己也能像師父那樣斷絕七情六慾,心如止水,那就好了。
沸泉中沒了活水,丁嬈嬈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得提拉著空桶晃悠悠的向回走去,靈魂似乎也不在了,只剩下一幅空殼,空殼拉著空桶,前後晃盪。到了柴房將水桶放下,取出一些過去做好的魚乾冷菜,端進了梵妙霓的房中。
見到梵妙霓正坐在蒲團上打坐,姿勢妙曼,莊嚴寶相,丁嬈嬈放低腳步聲,將乾菜擺在她的面前,跪下道:“師父……“
梵妙霓緩緩睜開眼簾,見到楚楚動人的丁嬈嬈趴伏在地,眼神不禁一柔,開口輕笑道:“吃飯了。”
低頭一看,見到一桌子殘羹冷炙,茫然道:“今天……就吃這些?”
“唔……”丁嬈嬈柔弱的點了點頭,跪起來道:“沸泉不知為何干了,我一時找不到清泉水,只能委屈師父了。”
梵妙霓楞了一楞,搖頭嘆息道:“怪不了你的,這座神玉山奇峰凸起,百餘年全靠神玉鎮守,祖師婆婆當年將鳳舞池設在這裡,本來也是希望多多開採神玉,繼而鑄造神兵問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