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鳳厘這滿臉的黑油還黑,一身比那身後的黑牆還黑的黑衣,若不是那雙還帶著一點白的眼睛和鳳厘來了個正面相撞,鳳厘是真的沒發現這牢裡還有這麼個黑漢子!
定定地對上那雙深邃含冰的眸子,大半晌,鳳厘終於認了輸,果斷收回眸光,垂頭再次整理這牢房透出來的資訊。
不知過了多久,牢房之中又騰起一陣喧譁,“噌!”
大鎖一落,牢門大開,一聲渾厚而無情的“進去!”之後,又踉蹌跌進來三個灰頭土臉的破衣男人,畏畏縮縮按著那兇悍牢衙的指令,在這昏暗擁擠的牢房環視一週,最後在遲幼欽二人左側的空地,靠著牢房轉角的門柱和灰土牆,迅速蹲下,繼續畏畏縮縮團作一團。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那倆站在門口的牢衙掃眼這牢房之中良莠不齊的一眾人,以多年的衙役經驗,自然是看得出來那些人是可以揩出油水的,乘著牢中忽明忽滅的陰火陰邪一笑,一人便將手中的大棒提起,朝著牢門木柱狠狠敲去。
“砰!砰砰!砰砰!”
猛烈的撞擊,在門柱脫落的木屑灰塵盪漾中,一聲一聲敲在眾人心頭。更多更快章節請到。有心惱,有看戲,有害怕,有不屑,有恐懼,有乞求,這牢房之中,帶著各自的心緒,十八個人齊齊看向牢門口那倆黑紫圓領緊身“牢”字制服裝的牢衙。
為什麼是十八人?因為有一個,在角落,比這陰暗的牢房還黑,雙眼一閉,愣愣沒人看得到這麼個人的存在。還有一個,正是“精神不正常”的遲幼欽,正畏畏縮縮雙手抱頭握在鳳厘身後,由著鳳厘擋著。
那倆牢衙收到眾人的眼光,毫不在意那一雙雙意味不一的眼光,相視一眼,其中一人便轉身出了牢房,而剩下的一人,瘦臉鼠眼,兩撇鬍子,耀武揚威地掛在他那狹窄的人中兩側。
蔑視一週,鬍子牢衙帶著一腔老地主的口氣,趾高氣昂地對著牢房中的人喊說道,“自古入牢有三規!不過,你們跟一般的囚犯不一樣,所以,老爺我也不跟你們瞎扯了。就一條,明日的囚車押解,你們是想獨人一車呢,還是十人一車,又或是五人一車?要是不想坐車,嘖嘖……從咱們阜義縣走到郡裡,那可是好長好長的路!雖然你們只在咱們阜義縣衙呆一天,可有一天算一天,在這裡一刻鐘就得遵守這裡的規矩!所以,各位,請吧!”
鬍子牢衙話音一落,適才出去的那牢衙又折回了路,不過,手裡多了一隻三尺長的黑色袋子,長而瘦,從門邊那倆壯漢開始。
一個,兩個,三個,很配合!
第四個……
“喂!老爺說的話,聽不懂是不是!”
遲幼欽二人聞言悄悄打量過去,正是那三個書生窩縮的地方。
牆根兩側的倆書生見靠著牆根的那書生不配合牢衙,當即低聲勸說,可那書生卻是一聲嗤笑,說道,“我大魏國以法治國,豈可順蠅營狗苟之人!你二人要如此,我肖褚不阻擋,也請二位莫要干涉!”
倒是個有傲骨的柔弱書生。遲幼欽這麼想,那牢衙可不這麼想,聽得那叫“肖褚”的書生毫不客氣地這麼說話,雖然聽不太懂他話裡說的“蠅營狗苟”什麼意思,但一聽有狗,絕對不是好詞!當即提腳就朝那書生踹去。
“噗!”
腹部吃痛,肖褚本能地捂著肚子,可卻半分不低頭,反而一瞬不瞬地看向上頭居高臨下面帶怒色的牢衙,艱難說道,“私設刑罰,牢衙無法,上腐下墮,魏國危矣!”
昏暗的牢房,無情地隱沒那人眼中流露的失望和心寒。
可牢衙不關心這些,雖然聽不太懂他嚼的什麼文字,但是聽到他說那話的口氣,就知道絕不是什麼好話!
什麼叫牢衙無法?在這阜義縣,進了大牢,縣老爺是天法,牢衙就是地法!就算家世顯赫,進來的人誰不是對他們恭恭敬敬的? 這窮酸書生不配合就算了,竟然這般不知好歹,牢衙怎麼會不生氣!
那牢衙提腳就準備再一腳給肖褚招呼下去,卻被身後的人叫住,“劉子!”
一如之前那毫無溫度的聲兒,穿過牢房,叫住了幾欲再下狠腳的牢衙。
那叫“劉子”的牢衙雖然聽得身後的人叫而及時收了腳,可嘴角卻不自覺勾起一絲幸災樂禍的笑,直讓一旁一直在偷看的兩個書生身子一抖,迅速畏畏縮縮挪開,遠離靠在牆角的肖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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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囚車裡的人
肖褚見狀,一手捂著腹部,一手撐著身子,餘光再瞥見那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