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四民之末久了,不敢出聲,這時有人替他們出頭,登時應聲雲集。
士林的一封封的彈劾奏章投往西山,堆積在了郭汾的案頭。鄴都、開封新建的糾評臺也繼天津之後都發出了質疑的聲音,要求樞密院對此作出解釋。
郭汾甚是煩惱,向馮道請教該怎麼辦。馮道說:“此事大逆人心,因此引起如此輿潮,始作俑者。宜加斥責。”
郭汾雖然從未正式處理過政務,但她在張邁身邊日久,張邁有什麼事都不避她的,所以對張邁處事的風格瞭然於心,隱隱覺得若是張邁在此,定然不會採納這樣的建議。只是究竟該怎麼決斷卻也沒主張她本是利落無比的人,但遇到這等天下大事卻沒了主意。
張允照見母親憂心。說道:“爹臨走前不是說,政務上的事情可以問翰林。軍務上的事情可以問定遼嗎,樞密院涉及軍務吧?既然如此何不問問易叔叔。”
郭汾看了長女一眼,笑道:“‘內事不決問張昭,外事不決問周瑜!’你爹給我們說三國,孫權是他母親提醒了他,如今我卻得女兒來提醒,我真是糊塗了!不過這裡離定遼也遠,一來一回,不知要多久。”
張允照道:“遠一點才好。不剛好有時間讓各方靜一靜?”
郭汾便擬了書信,飛書馳問楊易,燕京與定遼之間建有飛書快驛,三日後楊易就收到了文書,七日後郭汾就收到了回信,楊易的態度十分明確:曹元忠身為樞密副使,有權力動議諜務審查,只要廷議透過,便可執行,廷議未過,事情便罷,既無需因此承擔不必要的責任,也不必回應糾評臺的質疑只是此事本該保密,為何卻洩露於外,從而引發中外流言,所以應該斥責者不是曹元忠,而是廷議的洩密者!
拿到楊易的回信之後,郭汾想想也覺得有道理,卻不知道該如何找出廷議的洩密者,既要把人找出來,又怕大張旗鼓,動搖政局。
張允照說道:“那還不簡單!參加廷議的就那麼幾個人,母親一個個地給他們寫信,質問他們不就行了?”
郭汾道:“他們要是不認呢?”
張允照笑道:“那些變文僧說書,不整天吹噓我們大唐現在是‘眾正盈朝’嗎?都是正人君子的話,想必不會做了不敢認。再說了,這種事情真要查總能查得出來,撒了謊之後再被拆穿,以後還有臉呆在朝堂上嗎。”…
郭汾笑道:“好像有點道理。”便要叫來李昉擬信,張允照道:“讓人代寫,不如母親自己親筆寫信來得有威懾力。”
郭汾道:“我可寫不出好文字來。”
“要什麼好文字。”張允照道:“把話說清楚就行。”
郭汾果然按照女兒的建議,給參加廷議的所有人包括政府四宰執、軍府兩樞密、翰林四學士以及監察臺魏仁溥都寫了一封親筆信。
這是國母的親筆信詢問,比當面質問還要嚴重幾分,撒謊自然是容易的,但這個謊言若被拆穿,代價就會很大何況所有人幾乎是同一時間收到書信,沒人知道郭汾是問所有人同一個問題。
不得不說,如今的天策朝堂。至少最高層這裡就算不是眾正盈朝,至少道德平均水平在及格線以上:如李沼,如張中策,正義感都極強;如馮道,如範質。如魏仁溥,心中也都還是有一條道德底線;曹元忠在眾人中最無下線,卻還懂得審時度勢;鄭渭則是有一種很明顯的出世心態。
因此郭汾的書信一到,被牽涉到的有好幾個人都是徹夜不眠,最後回信的結果,馮道和魏仁溥都都坦白了自己曾向門人提起此事。馮道比較老油條,說的比較委婉,魏仁溥年紀尚輕,接到郭汾的書信後深受良心責備,回信時甚至還主動剖白了自己洩露此事的陰暗動機。請求論處。
奈布也坦白了,他倒不是良心過不去,只是以為郭汾會問起定是東窗事發,膽小之下吐露了實情。
曹元忠也坦白了,他的是在子侄面前洩憤,不知子侄是否曾洩密在這件事情上,曹延恭等未必會主動洩露,因為這麼做只會對曹家不利。但曹元忠故意選擇坦白。
除此之外,其他人便都表示自己未曾洩密,鄭渭那邊連書信都不回。只是在信的尾端寫了“無此事”三個字就把信退了回來,既有光明正大之意,也顯得他對郭汾如此質疑他十分不滿。
郭汾收到所有回信後,又請來*官張德,向他請教應該如何處置。
張德知道事情始末之後說道:“廷議需要保密,事先並未成文。所以法無明例,只是一個默契。但夫人今日的處置,後世怕就會定為成例了。”
郭汾道:“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