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俱蘭城、怛羅斯,回到碎葉河北去,那博格拉汗便許你們今後兩年一度,到怛羅斯來納貢稱臣,永為北疆藩籬。”
諸將聽了無不大怒,只是有張邁在上,不好發作,鄭渭心想:“薩圖克太不厚道,就算漫天要價,當前形勢之下也不該如此過分。”諸將都想:“這夥胡虜當真是白日做夢!”雖然忿怒,但都料定張邁不會答應,並不擔心。
不料張邁卻道:“呀,博格拉汗真的肯既往不咎?那好極了,好極了!”
圖什本來亦是先進一步,把價碼抬高了,然後再慢慢談,不想張邁如此反應,忙問:“貴軍是答應了?”
張邁點了點頭,說:“若博格拉汗肯既往不咎,我們當然高興,不過嘛,新碎葉城乃苦寒之地,我們在那邊實在熬不住,能否請博格拉汗做主,給我們換個地方?”
圖什皺了皺眉頭,問道:“你們要去什麼地方?”
張邁笑道:“像康居、巴格達那樣的大都市,博格拉汗也給不了我們,這樣吧,就請博格拉汗做主,馬馬虎虎把八剌沙袞換給我們就好。”
圖什聽了翻譯之後瞪大了眼睛,一開始還以為聽錯了,盯著張邁,彷彿在看一個怪物,叫道:“你胡說什麼!哼,博格拉好心派我前來赦免你們,你卻說這樣的胡話,太無誠意!”
張邁哈哈一笑,說:“你這個使者,太沒水準了。薩圖克竟然就派你這樣一個雜碎來,那是他沒誠意在先了。我本該割了你的舌頭教訓教訓你,又怕髒了我軍的刀,滾回去吧,告訴薩圖克,他若真要議和,就派個會說話的人來!”
說著一拂袖,轉入裡間去了。楊定國嘿嘿一聲,招一招手,外頭擁進幾個侍衛來,將圖什裝進一口麻袋裡,圖什大叫:“我是博格拉汗的使者,你們不能這麼對待我!我是博格拉汗的使者,你們不能這麼對待我!”
諸將哈哈大笑,都感解恨,誰理會他?
奚勝將他拖到城頭,拖到城頭,拍了拍麻袋笑道:“本來該把你扔下去,又怕摔死了你,沒法替我們特使傳話。”便將他用繩索吊了下去。
然後讓十幾名大嗓門士兵高叫:“張特使送了份禮物給博格拉汗,請來查收。”
回紇便派出幾個騎兵來,鬆開袋子口一看,見是圖什無不驚訝,圖什狼狽地掙扎出來,跑回去向薩圖克告狀,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道:“博格拉汗,這夥唐寇如此無禮,他們侮辱我也就算了,但我是代表博格拉汗去的啊,他們居然也如此對待我,那根本就是沒將您放在眼裡啊。可汗,你一定要打平這俱蘭城,才能出這口惡氣!”
薩圖克臉色也鐵青著,哼了一聲,老部將蘇賴卻不理會他的哭訴,等他說完,才細細問起唐軍接待他的種種細節,從籮筐吊上城後的對答,到接引人員,到萊伊斯府邸大廳內人員排布,一一問了個詳盡,有一些圖什本來沒怎麼注意,也在蘇賴的引導下勾起了記憶。
這一番話問了好久,蘇賴才微微點頭,對薩圖克道:“這夥唐軍果然非同小可,不止是會打仗而已。他們內部的體制十分完備,迎接圖什也是有禮有節。我們派了圖什去,打算先立下馬威,然後再慢慢談價錢,這卻是小看他們了。咱們還是得再派一個人去。”
薩圖克道:“派誰去?”
蘇賴道:“我去吧。”
“那怎麼成!”薩圖克眉頭一皺,搖頭道:“不行。”
蘇賴做了個手勢,諸將、侍衛便先後退下,只剩下術伊巴爾等五個重臣大將,蘇賴這才說道:“咱們的形勢已經很不利了。本來以輕騎下馬貿然攻城,已犯一忌,輜重未到,滅爾基未破,後方糧道隨時會被截斷,又犯一忌,在三日之內竭盡全力,不顧損失,企圖破城,又犯一忌仗打到圍城的階段,豈是急得來的?滔天洪水從來不能長久,何況是士氣。對付這夥唐軍,本來是應該用緩策的。怛羅斯從來就不是一個可以**的地方,這夥唐軍起勢來得太快,內裡必然埋有隱憂。他們四周又沒有一個可靠的盟友作為後防,我們只需用四方圍困、輕騎襲擾的計策,短則三月,長則半年,這夥唐寇可不攻自破。這次城下受挫,總的來說並非將士作戰不利,而是我們的行動太急了,棄長用短,就只能圖個僥倖。”
術伊巴爾冷笑道:“蘇賴老,你這話聽起來有理,但其實狗屁不通!誰不知道慢慢來更好?但是阿爾斯蘭會給我們這個時間嗎?這邊進軍不利的訊息一旦傳到八剌沙袞,兩河諸部會有什麼反應,那就難以預料了!”
說到這裡帳內所有人都是心中凜然,這些人能坐在這裡,見識都非凡流,自然明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