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部分(2 / 4)

小說:唐騎 作者:瞎說唄

在隴右地區,官方已經不提倡在公文上進行嚴格的民族劃分,胡漢的概念,能模糊就儘量模糊。只有在文化與體制上,以文明者為華夏,以野蠻者為夷狄,而不去論血統。

這種思想,已經由天策最高統治階層與各族、各教領袖以及新加入的中原高階士人達成了初步共識。

“環馬高地一戰之前,就連我們內部也有不穩的聲音。”張邁道:“但定難軍的將士卻能排除異論,憑城堅守,這份忠心,這份功勞,不但我會銘記在心,大唐會記得,華夏會記得,就是天下人,也都會記得的。”

“元帥過獎。我等得以追隨元帥,正是三生修來的福氣。”李彝殷道:“上天指引我們投效大唐,我等豈敢辜負天恩。”

張邁微微一笑,這才請李彝殷上座,聊了一些公私事情,嘆息了一番李彝超的早逝,聽說他留有子女,便建議李彝殷將子侄送到涼州接受教育,李彝殷毫不遲疑地答應了。張邁又聽說定難頗缺藥物,傷者得不到及時治療的數不在少,馬上命範質從河湟一帶急調藥物,從涼州急調醫師,李彝殷便又謝過。

兩人這席話談了足足一個多時辰,眼看天色漸晚,張邁便又留李彝殷一起用膳,範質陪席。

李彝殷嚐了一口湯後道:“這不是陝鹽,也不是晉鹽。”

張邁笑道:“你的舌頭倒是靈。我可吃不出來。”

馬小春在旁邊道:“這是河湟鹽。”

李彝殷道:“關中地區,以往用鹽有兩條路,一條來自河東,稱為晉鹽,多是官鹽,路途既遠,官家又要剋扣,價格甚高,百姓用不起,一條來自秦北,即我定難軍轄下鹽池,多是私鹽。末將從小多去鹽池玩耍,這陝鹽、晉鹽的區別,別人嘗不出來,末將卻瞭然於心。”

張邁雖然嘗不出兩種鹽的區別,卻很清楚在這個時代,鹽是最重要的暴利商品之一,鹽稅甚至是一個政府的支柱收入之一。

八百里秦川都不產鹽,產鹽區唯在秦北也就是被定難軍佔據了的區域。這些年党項人之所以能夠割據一方,政治上是由於中原動盪,無力削平藩鎮,軍事上是靠党項一族的驍勇善戰,而靠出產、走私私鹽供給整個關中地區以獲利,則是定難軍賴以自立的經濟支柱。

但自張邁東征以來,定難軍與關中平原間的私鹽通道便被戰火截斷了,秦東一帶自有石晉王朝從關東運鹽過來,秦西這邊,卻是天策軍從涼蘭一帶運鹽,而涼蘭的鹽則有部分來自河湟。

因此在戰爭期間,定難軍的經濟收入實際上是被切斷了,党項內部與鹽池有關的利益集團亟待關中重新恢復穩定,以便能繼續維持他們的收益,在這一點上能夠給到他們希望的唯有石晉與天策,而在天策與石晉之間,他們又選擇了天策。至於契丹,在可預期之下卻很難保證鹽池利益集團在鹽政方面的收益,所以李彝殷這次之所以選擇堅守而不是向契丹投降,並不完全是因為“忠心”。

但是鄭渭主持下的鹽政,要比唐末五代以來中原政治集團所制定的鹽政更加合理,眼看秦西、秦北與涼蘭河湟已經融為一體,不久的未來就是整個關中平原納入張邁囊中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到時候關中的鹽政勢必產生重大變化。或者是由河湟鹽代替秦北鹽,或者是將秦北鹽變為官鹽來運營無論哪一種都一定會影響到對党項統治集團來說極其重要的金窟。

這一點卻是定難軍私鹽利益集團不願意看到的。

範質聞絃歌而知雅意,一下子就明白了李彝殷的意思那是希望張邁開口保證他党項族在秦北鹽池的利益,這時只要張邁一句話,對党項李氏來說,就是一項能夠傳之子孫的豐厚遺產了。

以當前的形勢而言,党項人在抗擊契丹的事情上立場堅定,李彝殷又表現得忠心耿耿,有此功勞與忠心,以保證其在陝北鹽池的利益作為賞賜,實在不算過分。

然而範質馬上想道:“党項所以能夠割據一方,便在於有秦北鹽池之利,此利不削,則党項聚族割據之勢便難消弭。如果定難是在邊藩也便罷了,可是夏州銀州近在長安肘腋,焉能容得党項一族在此繼續割據?”

只是党項才立大功,不加賞賜也就算了,若是還剝奪了他們固有的利益,傳出去便會給將來可能歸附的各種勢力留下個壞榜樣。

所以範質不好開口,甚至連眼色都不好向張邁使若是讓李彝殷覺得自己有阻撓之心,傳出去只怕會打擊了各藩鎮的歸心。

範質心中只是想:“現在還需要穩住党項,在這件事情上不宜過激,否則會將党項人推往契丹、石晉。可是也不能明白地將產鹽銷鹽的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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