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正式放給他們現在放容易,將來收就難了。最好是維持現狀,默許他們繼續維持其鹽路,等將來局面安定以後,再依照國法徐徐削除這一特權。”
卻聽張邁哈哈一笑,道:“區區秦北鹽池,算得什麼。”
範質心中一緊,極怕張邁一脫口就將秦北鹽池給賞了出去,那以後就不好回口了。而李彝殷則覺得這句話還沒說死,正要開口促使張邁來個板上釘釘,卻聽張邁笑道:“大丈夫當將目光放得更遠一些。眼下定難軍將士雖已有守城之功,卻還欠缺破敵之大捷,我想送他們一場功勞,更振其威名,卻不知道定難軍男兒可有這個膽色。”
李彝殷心想你未賞賜,卻先要我們去拼命?微微一沉吟,道:“卻不知功勞在何處,還請元帥明示。”
張邁道:“環馬高地一役,陌刀戰斧陣損傷甚重,那也不用說了。”說到這裡張邁忍不出眼神黯然,又道:“便是汗血騎兵團,也需要休養,其它各部,另有安排,因此目下我麾下還能冒寒出擊的兵馬,便只剩下定難軍的兄弟了。”
冒寒出擊?李彝殷心中為之一緊,現在的軍勢,任誰都認為天策軍應該休養固守,以消化戰勝契丹的戰果,同時損傷了兩大主力部隊也必定會使甘隴軍勢露出破綻,所以宜保守不宜進取但聽張邁現在的說法,難道他竟然不顧寒冬、不顧軍情,竟然還要出擊?
這可實在太冒險了。
想到這裡,李彝殷心中忍不出一陣牴觸。契丹雖敗,但元氣未傷,党項人憑城可以守住契丹的攻擊,但要他們出城野戰去進攻契丹,面對皮室軍那就只有送死這無關勇氣,乃是實力所決定的!哪怕不是皮室軍,而只是耶律朔古麾下部隊,一旦攻守易勢,党項人也必定輸多贏少。
張邁似乎看破了李彝殷的思慮,笑道:“放心,我不會讓有功將士去送死的,雖然寒冬出城會難受些,但百戰將士也應該扛得住。而且你們對契丹也不見得要作戰,就是作戰也不會是激烈大戰,一場又一場的追逐戰罷了。大體上,也就是契丹跑了,你們就追,他們丟一塊地方,你們就收一塊地方。這可是一場又輕鬆、又漂亮的功勞啊。嗯……”他頓了頓,道:“朔方是要收回的,等契丹逃過黃河你們就可以駐馬了,當然你若有雄心,追過去席捲敕勒川也是可以的。”
李彝殷聽得大愕,現在的形勢,說耶律德光會北歸李彝殷相信,但說到契丹會輕易放棄朔方、河套,李彝殷卻是說什麼也不敢相信的。
契丹如果放棄河套、朔方,那就是放棄了對涼蘭地區的威脅,放棄了對涼蘭地區的威脅,就是放棄了給予石晉“圍魏救趙”式的增援,那時候張邁將能從容東進,圍攻長安。
只要不是已經瘋了傻了,李彝殷可看不出任何理由契丹會容許局勢如此發展下去!
可是看張邁的意思,似乎並不是在開玩笑,難道……張元帥還藏了哪一手殺手鐧不成?
一時之間李彝殷覺得眼前的張邁彷彿置身雲霧之中,自己竟完全看不透他,正因為看不透,心中的畏懼便更深了一層,那關於秦北鹽池的求賞言語也就說不出來了,一時間只是唸叨著張邁要“送”給自己的這場‘功勞”究竟意味著什麼。
這邊李彝殷正琢磨著張邁的意圖,那邊曹延恭告別張邁之後,準備渡河南下,船還沒離開碼頭,就聽西面傳來一個重大的軍事訊息!
大捷!又是大捷!
這次卻是來自西邊的捷報。
原來當初孟蜀出兵,兵分兩路,主力由孟昶御駕親征,統領五萬大軍屯聚渭河南岸,同時又有一支奇兵從川西北出發,兵逼蘭州。
蘭州的州城是金城,在金城南方有一座附屬城銀城金城是綜合性的城市,銀城則是軍事據點,蜀軍奇襲之時,銀城有一河湟土藩主作內應開了城門納蜀軍,蜀軍幾乎兵不血刃地就佔領了銀城。更讓他們驚喜的是,銀城城內竟有大量的糧草、柴炭,足以令他們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足兵足食了。
可惜銀城失守之後,蘭州留守將領薛蘇丁卻並不慌忙,只是嚴密緊守金城,導致蜀軍無法擴大戰果。隨著天氣漸冷,進攻又不順利,西路蜀軍的行動變得保守起來,反正銀城有城牆可以遮擋寒風,又有足夠的糧草,還有柴薪,夠他們取暖過冬了。
且蜀軍奪取銀城時,雖然沒在裡頭找到多少攻城器械,卻發現這座軍事據點雖然小了點,城防卻十分完備,蜀軍面對金城攻不過去,金城的薛蘇丁也攻不進銀城來,所以蜀軍就更加高枕無憂了。
萬不料就在環馬高地大戰的結果傳來之際,做了好久睡老虎的薛蘇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