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賞之後又論功,諸將都說:“神箭手功勳卓著,威懾胡虜,會當連升三級。”更有人建議組建一個神箭營,讓他來當校尉。只有郭洛卻道:“郭漳年紀尚小,不宜驟居高位。”只升了他作火長,軍中兵將人人都暗中為他叫屈,只是不好說出來。
石拔又押了卡查爾到軍前來,併為他求情,道:“這員大將武藝卓絕,請特使、國主從輕發落。”
張邁親自下來為他鬆綁,問道:“將軍出身漠北望族,何必委屈自己棲身於阿爾斯蘭麾下。不如歸順我大唐,日後必能再立戰功,光大門楣,名垂青史。”
卡查爾別過頭去,道:“張特使的好意卡查爾心領了,只是我父母兄弟妻兒俱在北岸,我若歸降他們少不了都要身首異處,還請張特使賞賜一刀,我到了陰間九泉之下也不敢有怨。”
石拔、奚勝等都來相勸,卡查爾卻堅決不降,張邁無法,只得命人將他看押起來,併發文書告知四方。
書信傳到寧遠,滿城為之沸騰,本來阿爾斯蘭領兵南下一事唐軍在一開始雖然加以隱瞞但紙包不住火,訊息終於還是洩露了出去,寧遠的百姓不免人心慌張,恐怕這裡再次淪為戰場,及聽說前線大捷,這股負面情緒盡數化作對唐軍的加倍擁戴,各路商家以及坊間父老都推舉了領袖,湊錢買了禮品來為唐軍賀勝。
李臏代表張邁收了禮品,一回頭卻與郭師庸商量道:“這一番特使率眾北上,雖然儘量減少兵力,但加上于闐的友軍,總數仍然超過了萬人,錢糧花出有如流水,寧遠已經無法再向亦黑供應軍糧了,得趕緊從疏勒調糧才行。”
那邊鄭渭在疏勒先收到捷報,跟著又收到了李臏的催糧文書,寫了一封回信給張邁,信中道:“自我軍佔據疏勒以來戰事不斷,無月不有,倉曹入不敷出,如今糧草已將枯竭,眼看西線已固,宜趁勝議和,收兵解甲,等秋收之後,糧食歸倉,將士休養已足,那時再用兵不遲,窮兵黷武之勢若再延續,恐怕戰場得勝,內患復起,那時便不可收拾了。”將同樣的內容也寄了一份給李臏、劉岸。
劉岸收到書信以後,也擬了一封書信給張邁道:“如今我軍挾屢勝之威,西域各國無一非我手下敗將,正可趁機逼和諸國。我已將亦黑大捷之訊息洩露於薩圖克知曉,彼聞此訊息必謀犯八剌沙袞,特使趁勢威壓,當能逼阿爾斯蘭俯首低頭。”
幾大首腦書信來往都是一式數份,靠著駿馬飛馳溝通,李臏也獻上一策,勸張邁向回紇人索要贖金,然後將這次俘虜到的將兵放回,他認為回紇之風俗以被俘為恥辱,俘虜迴歸本族之後必然難以再得重用,反而會成為的不穩定因素,也成為日後唐軍爭取回紇內應的一招棋子。
張邁拿到鄭、劉、李三人書信之後,召郭洛、奚勝商議對策,郭洛道:“我們是該歇一歇了。就算我們還能撐下去,于闐那邊也得回去。如果現在謀求罷兵,到士兵回到疏勒,剛好趕得上農忙,若再拖延下去,對我們會很不利。不過阿爾斯蘭這邊我卻以為不用著急,我們不用派使者過去,就等他們的使者過來吧。”
結果沒過兩天,阿爾斯蘭果然派遣使者,駕了一挺木筏渡河求見,如今唐軍接連得勝,回紇人對立在赤緞血矛之下都是敬畏交加,再無當日的狂妄,見面之後使者便代傳大汗阿爾斯蘭的話,請求停戰,同時希望唐軍能夠釋放俘虜,兩家停戰。張邁冷冷道:“停戰?你們說打就打,說停就停,卻將我安西唐軍當成什麼了!我已經自疏勒、于闐、寧遠調動三路大軍匯聚在此,就等著與你們決戰。”
那使者嚇得夠嗆,懨懨回去稟報了。
李聖天道:“賢弟,你還真調動大軍往這邊來了?真的還要打下去?”他也收到了國內傳來的文書,因國主長期在外,國中人心不穩,大臣們也都勸他回去呢。
張邁與他耳語道:“大哥放心,我也就,咱們且敲阿爾斯蘭一筆,然後就回去。”
李聖天大喜,連道:“賢弟好機謀,好城府,連我都被你瞞過了。”
這時亦黑方面又傳來飛報,卻是薩圖克通知沖天砦,說霍蘭已經率領遊騎兵突入碎葉河下游,希望唐軍能夠在真珠河一帶再次發動攻勢,牽制阿爾斯蘭。同時劉岸向張邁請命,準備借道怛羅斯出使薩曼。
得到這個情報之後,張邁心中就更有底了,批了劉岸許他出使之後,便在亦黑坐等訊息,同時命郭洛收拾船筏,作出要渡河作戰的假象。
結果第二日回紇方面便再次派出使者,來的竟然是科倫蘇,他進城之後也不問兒子的事,直接就談公務,仍然是希望與唐軍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