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來,腳未落穩,眼前卻有另一人從樓後跳了下來,不是秦海青又是誰?
秦大捕頭一不小心和李浦跳了個臉對臉,立時楞住了。“你不在房中睡著,到這裡逛什麼?”秦海青奇道,轉身就走。“我在做好事。”李浦急步跟上,反詰道,“倒是你,怎麼又上樑了呢?”秦海青眉峰一挑,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我嗎?來看看有沒有我要的東西。”李浦鼻中哼了一聲,不屑道:“卿本佳人,奈何作賊!”秦海青一聽這話倒樂了,“這話說得好,我若是賊,那小李子你剛才爬人家閨房,又是什麼作為呢?”秦海青邊搖著手兒邊嘻笑道:“況且我在你眼中也算不上佳人吧?”李浦怒道:“與你無法說得明白。”幾步趕上前,揪住秦海青衣袖,沉臉道:“你給我說清楚,上這裡來幹什麼?”秦海青停下腳步,端詳了李浦幾眼,忽然問道:“你難道未見月月紅的女兒嗎?”李浦答道:“見到了。”“這樣仍想管她的事?”“是的。”李浦回答。秦海青顯露出好生奇怪的表情:“為什麼,你不介意嗎?”李浦聞聽此話一楞,放開秦海青的衣袖,不解地問道:“月月紅有女兒於我何干,我為何要在意?”“咦?你不是……”秦海青欲言又止。李浦追問:“我怎麼啦?”秦海青望著李浦呆楞半晌,忽然笑了起來,眼光柔和了許多,“原來你不過是個爛好人而已,對月月紅,只怕是同情多於感情罷!”李浦這才明白秦海青的意思,又好氣又好笑,“虧你還是捕頭,眼力未免太過淺顯些,莫說我未對月月紅一見鍾情,就算是的,窈窕淑女君子好俅,你又管得著嗎?”秦海青笑到:“我是管不著,李兄這句話很有文采,只可惜我們均只能算得上是樑上君子。”腳下加緊,便要開溜。李浦哪裡肯放過,伸臂擋住。“油彩。”秦海青見無法逃避,開口說道。“什麼?”李浦未回過神來。秦海青正色道:“我來找七齡童最後一次演出時畫臉譜用的油彩。”
“找到了嗎?”李浦問。秦海青搖搖頭,面有憾色:“各色都在,唯獨缺了七齡童顴骨處用的淡紅色。”李浦一楞:“那七齡童扮的是個什麼角色?”秦海青答道:“我已問過,那日壽宴上演的是吳戲名段《落英橋》,七齡童扮的是徵西將軍。為示忠勇,在顴骨處有用淡紅色勾畫。”
李浦面有迷惑之色,秦海青奇道:“老兄,你竟是從來不看戲的嗎?”李浦不滿答道:“我又不是你們這等有錢有閒之人,戲我是看過,只是不多。這吳戲不過是地方小戲,我哪裡會知道得那麼清楚?”秦海青見他如此憤憤然,也不想把氣氛弄僵,和氣起來:“《落英橋》原是講徵西將軍北去平定叛亂之前,與嬌妻在落花繽紛的城外橋頭話別的摺子戲,因唱腔極美,流傳甚廣。只是吳戲的戲種近年有些敗落,我也不過是在京中聽人唱過一段。”
李浦不作聲,與秦海青並肩走了一段,突然問道:“月月紅是演那嬌妻的嗎?”秦海青點頭,緩緩道:“這個我亦問過戲班之人,七齡童的妝乃是月月紅幫他化的,臉上的劃痕也是月月紅在為七齡童帶頭飾時,不小心用指甲劃破的。”李浦神色黯然,低聲問道:“如此說來,你已認準是月月紅所做?”秦海青看他一眼,嘆了一口氣,語氣甚是溫和,大有勸慰之意:“我知你對月月紅多有同情。可是,算了吧。只要知道七齡童是因何而死,對於任何稍有經驗的捕頭而言,這都是件極簡單的案子。”李浦反辯道:“你說七齡童是因黃門‘冰露’所毒殺,想那月月紅只是民間藝人,如何會有這等毒物?”“這也正是我想弄明白的。”秦海青答道。“給她毒物的人必會想到有人驗屍,難道不怕露餡嗎?”李浦又提出另一個疑問。秦海青詭笑一聲,打趣地說:“對‘冰露’等異毒瞭如指掌的人並不多,其中一個便在我家中。那人大概未料到來的人是我秦大捕頭吧!”“啐!你最討厭之處就是喜歡自鳴得意!”李浦悻悻地嘀咕。
秦海青“呵呵”笑了一陣,見李浦不答腔,便收了笑,認真說道:“說起來也是開棺時機正巧,早一日,屍身沒有變化,晚一日,屍身雖存,也將腐爛得無法辨識,即使我等有疑問也無從查起。來一個認識‘冰露’的捕頭,剛好在下葬三天後開棺,天下本沒有如此湊巧之事,那人的算計若成,陳知縣是絕對逃不了干係的,只可惜對他而言,人算不如天算,天不絕陳太炎也。”李浦問:“那人若是異人,大可直接向陳知縣下手,何必繞這麼大的彎子?”秦海青答道:“陳太炎雖只是個小小縣令,倒底是個官,若是暴死,必然有得一查,若是因罪彈劾,麻煩雖麻煩,卻是極為穩妥的方法。此人必是不願有一絲一毫的機會讓人發現自己與此案有關係,如此求穩保名,只怕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