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如果……如果……多可惜?千萬人中,也找不到這種好人材……”
“你也別管,我自有主意。得不到他的心,與獲得一具行屍何異?哼!日後恐怕還要壞在他手上。天下有的是男人,他並不是奇貨可居。”
玉琦少人打擾,定下心慢慢行功。
車向右一折,進入更深的山谷去了。沒有了道路,但車輛仍滑雪而進。
車中,仍隱約地傳出玉琦和池縑的對話。
“楊玉琦,你將深悔此舉。”池縑語音極為冷峻。
“你最好閉口,楊某所行所事,絕不後悔;即使後悔,也不是這一件事。”
“我要好好治你,直到你回心轉意為止。”
“哈哈!你看錯人了,太爺豈是屈服於威逼之人?”
“本姑娘就不信你是鐵打銅澆的人,事實上你已成為毫無作為的凡夫俗子了。”
“那是你的天真想法,不值一笑。”
“哼!不但你要死,你那位什麼鬼四味,下場更慘。她也得死,這都是你一手造成的結果。”
提起茜茵,玉琦心中一震,可是口頭上仍硬,說道:“你永遠無法使她就範。”
“哼!在我大哥手上,任何三貞九烈,曾建過貞節牌坊的女人,也將變成蕩婦淫娃,甚且過之。”
“你這潑賤以己之心度天下人。咦!你大哥是神劍書生?你不姓池?”
“神劍書生是我的親哥哥,他不姓楊,我也不姓池,你該明白了。”
玉琦驚問道:“你到底是誰?”
“我就是我。你是否想知道?”
“廢話!不想知道問你則甚?”
“等你答允我之時,自然會告訴你。答應伴我一輩子麼?目前還來得及。為你,我已破了前所未有的戒了。”
“要命請便,要答允萬萬不能。”
“悉從尊便,我已不在乎了。告訴你,天下間男人像垃圾一樣多,一掃就是一大箕,俯拾即是。哼!你又不是活寶,本姑娘可以另找。”
“天下間女人也多的是,你這種教人噁心的潑賤淫婦,天下間也不見得少。”
“啪啪”兩聲脆響,她揍了他兩耳光,怒叫道:“閉嘴!你說這些話,該死一萬次。”
“你該殺我,不然你得活活氣死。”
馬車不住上升又下駛,進入了萬山叢中。
天色已經黑了,馬車也到了一座小山谷中。馬兒一收蹄,停在一棟小茅屋前。
茅屋裡出來兩個中年人,在門外躬身相迎,同聲說道:“二小姐萬安。”
車門一開,池縑和小芳躍下地來。池縑說道:“把車上那人送上浮屠古宅。”
“是。”兩人一個去照管馬車,一個去抱車上的玉琦。
一行人踏著雪花,向嶺上如飛而去。
次日凌晨,一箇中年人駕著馬車,越野由原路馳出官道,奔向禹州。
午間,十餘匹駿馬從新鄭狂奔而來,分成兩批。第一批六匹,前面是神劍書生和他那匹雄駿的白馬。
後面也是六匹,領先的是一個鶉衣百結的老花子。
且說茜茵小姑娘,她抄黃河邊小道直奔開封府。黃河兩岸全被大雪掩覆,白茫茫一望無涯。三四里寬的黃河,只有中間裡餘黃水滔滔,浮冰翻滾飄流,兩側已經被冰所封,明晃晃十分刺目。
她悽悽惶惶,心疼如割,孤零零如失群之雁,展開輕功狂趕。
未牌正,她繞道從東門入城。開封府八座城門中,那時東門最熱鬧,入城不易惹人注意。
開封府,當時在官方文書上,稱為“中都留守司”,算是經略中原的政治中心。這座大宋朝早年的都城,地方上的人士,常以這座名城自豪,你要問他“尊駕府上是……”他準會大聲地回答你:“小地方,東京。東京閣下可知道?喏!就是汴梁;哦,就是開封府。”
這座古城真古得可以,古得可愛。歷朝朝代變遷,烽火一起,這座城準會成為兵家必爭之地,大戰的戰場;可是人照樣死,火照樣燒,開封府的人仍然頑強地活下去,殺不完燒不絕,憑一雙手重新又建起新的家園,用驕傲的口吻嘲笑歷史,嘲笑那些只知道燒殺的愚昧的人,說道:“瞧!我們又來了,我們又站起來了,開封府永不會被泯滅,永不會消失,開封府仍是開封府,而且更堅強屹立;開封府的人,也是如此。”
這就是開封府,它與烽火結不解緣,與蔽天黃沙奮鬥,與兇猛的黃河掙扎,但它從未屈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