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妖怪的他竟也有了濃重的黑眼圈,盛鳴軒忍不住勸道:“你去睡一覺吧,我會看著他。”
澤禹搖搖頭,“不一樣。”——他現在是在用自己的法力幫助譚琛恢復,不是誰都有能力代替。
盛鳴軒勸不動,只能暗自心疼,他不知道自己幫得上什麼忙,不由懊惱地嘆了一聲。
澤禹看向他,忽地將手按在他手背上,“鳴軒。”
“……嗯,我在。”
“你們人類實在太脆弱,一個事故一場病就能要了你們的命。”
盛鳴軒愣住,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一時間琢磨不出他的下文。
澤禹用疲憊的黑色眸子看向他,又道:“今天不說,只怕再拖下去,我就沒有機會了。”
盛鳴軒的心跳忽然快了幾拍,澤禹這話一出他頓時有種奇異的預感,手指都不由得微微蜷了起來。
“——等琛哥康復以後,你要試著和我交往看看麼。”
盛鳴軒的眼神閃了閃,答案正要脫口而出時,卻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二人相視一愣,澤禹輕笑道:“看來我問的不是時候。”說著起身去開門。
門外站著箇中年女人,穿著氣質都不錯,只是神情非常壓抑,像是有好幾天沒睡個安穩覺了。她看到這麼一個陌生的少年有些意外,茫然地問:“小琛……譚琛是住這間病房麼?”
盛鳴軒聽見動靜忙快步走出來,愕然道:“譚伯母?”
澤禹眉毛一挑,這才明白對方的身份。
“……這是鳴軒麼?好久沒見,都有些認不出來了……”譚琛的母親牽強地笑了笑,“我、我先看看他……”
盛鳴軒故作輕鬆道:“伯母別擔心,他就是精神上受了些驚嚇,您看他身上都沒受什麼傷,人也好好的呢。”
譚母細緻地將兒子上看下看一通,見他果然不像是有大礙的樣子,這才狠狠鬆了口氣,眼淚一下就跟湧泉似地冒了出來。
澤禹第一次見到大嫂的娘就遭遇眼淚攻勢,想安慰她卻不知說些什麼,好在盛鳴軒是個活絡的人,沒花多少功夫就穩住了對方的情緒,之後又周到地帶她去吃了飯、在附近的賓館登記了房間,將一切安排得妥妥當當。
這麼一頓折騰就到了下午,澤禹依舊在病房守著譚琛。
算算時間,也應該是他醒來的時候了,再不睜眼的話人就會有危險……
澤禹將譚琛扶坐起來,雙掌貼上了他的後背,不多時,譚琛的臉頰就漸漸現出紅潤的顏色,額頭也沁出豆大的熱汗。
持續了五分鐘,譚琛忽地絞住眉心,發出一聲嘶啞的悶哼!
“琛哥?!”澤禹連忙停手,“你怎麼樣?”
“水……”譚琛痛苦地揪住床單,澤禹立即端了早就晾在一邊的溫水餵給他,譚琛渴到了極致,直接搶過來大口大口地喝光,這才艱難地睜開眼睛。
看清眼前的人後譚琛怔愣了好一會兒,似乎在回憶自己怎麼住進了醫院。
半分鐘後,譚琛忽然“啊”了一聲,一把抓住澤禹焦急地問:“他呢?!”
澤禹笑了笑:“大哥他……很好。”
譚琛望了澤禹許久,篤定道:“你說謊。”
澤禹微微抬頭吁了口氣,“琛哥,你現在只要安心養傷就好,別的什麼都不用擔心。”
“我要見他。”
“……”
“我是他救回來的對不對?飛機失事我根本不可能活下來!咳咳……!”譚琛情緒激動,劇烈地咳嗽起來,那架勢彷彿連內臟都要咳出來了,澤禹飛快地伸出手想催眠他,卻被譚琛“啪”地一聲緊緊捏住了手腕。
“澤禹,我要見他。”
澤禹蹙著眉不言語,不答應也不反對,表情十分躊躇。
譚琛突然害怕起來,指尖和嗓音同時開始發抖,“澤滕……還活著麼?”
“活著。”
“那就好……我有心理準備,讓我見見他吧……”譚琛的語氣幾乎是在懇求了,澤禹對上他的眼神後再不忍心拒絕,半晌終於嘆了口氣,朝角落裡拍拍手,接著便起身走了出去。
房間陷入絕對的安靜,連空氣都像是凝固成了令人壓抑的實質,譚琛不敢大聲呼吸,只瞪著眼睛急切焦躁地看著那個方向,期盼地喚道:“澤滕……?”
似乎過了一萬年那麼久,沙發底下才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探出一顆小腦袋。
譚琛看到他這模樣,一瞬間就意識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