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剝橙子,讓你姐姐給咱們彈首曲子如何?”
蔓雲輕笑著接過丁香手裡的甜橙,轉身走到英宗皇帝身邊,笑道:“她小孩子家毛手毛腳的,哪裡能剝得了橙子。還是奴家來吧。奴家也好久彈琴了,怕是手生了,彈不好,倒是掃了爺的興致了。”
英宗皇帝聽了這話便奇怪的問道:“蔓雲可是生氣了?怎麼連首曲子都不願彈了?”
蔓雲一愣,她原是怕丁香在皇上跟前站的久了,會不知深淺提出讓皇上去幫她給盧峻熙提納妾的事情,所以才不去彈琴,卻不想被皇帝給誤會了。於是忙笑道:“爺別誤會,蔓雲見了爺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生氣呢?”
丁香忙上前笑著說道:“是呀,是呀。姐姐怎麼會生氣呢?只不過姐姐今天寫字寫的太多,手指難免酸楚,再去彈琴怕是會不盡人意。爺既然想聽曲子,丁香倒是會彈兩首,不如讓丁香去彈來給爺和姐姐聽,如何?”
英宗皇帝聽了這話,立刻笑道:“好。你去,好好彈一首曲子給爺聽,彈得好了爺今兒可有賞。”
丁香忙笑著問道:“爺這話兒說的是真的?”
蔓雲皺眉,轉頭瞪了丁香一眼:“胡鬧!一點規矩都不懂。”
英宗以為蔓雲是怪丁香懷疑自己的話,於是忙攔著蔓雲繼續訓斥下去,說道:“哎——她不過還是個小孩子。蔓雲別跟她計較了。嗯……丁香,你只管好好的彈,回頭爺說有賞必然有賞,絕不會哄你。”
“是!”丁香喜出望外,心想這回一定要好好地彈一曲,先把皇上引高興了,然後自己的事情可就十拿九穩了。
丁香是個聰明的姑娘,從小就懂得察言觀色,學東西也快。她隨著姐姐一起在青樓長大,因為姐妹倆姿色不凡,所以深得妓院老鴇的喜愛,從她們倆身上也下了血本。琴棋書畫詩酒花,但凡是跟風花雪月有關的才學,老鴇都請了教習悉心教導。
所以丁香的才學技藝一點都不比蔓雲差。只是她從小有姐姐照著,性子過於任性,不如蔓雲懂得忍耐,識大體,知進退。
這次她既然有心在英宗皇帝跟前一展才華,便絕不會馬虎對待。出去後先換了一身衣裳,方抱了一架小小的瑤琴出來,在珠簾外的琴架上擺好,然後淨手焚香畢,才坐到瑤琴之前。摒心神,斂氣息,微微閉上眼睛,纖纖素指撫在琴絃之上,忽然間手指一動,那叮咚的琴聲便如山澗清泉一樣淙淙而來。
伴著清潤的琴聲,她又輕啟朱唇,緩緩地唱出一曲。其聲甜潤雅緻,卻比琴聲更入人心。其詞婉轉,略帶幾分傷感:
雲袂如雪兮,芷冠馨迷離。
斯人宛如雲之魂,飄渺未可期。
薜荔素裳兮,芙蓉採蓮衣。
啜清露兮食落英,秋水映雲翳。
攬桂槳渡沅兮,欲之澧浦兮。
聞玉箏,餘太息,知音永相依
……
至柔如水兮,至堅崑山玉。
高山難阻情不移,嬋娟共千里。
。
雲煙如君心,長袖舞玉琵。
芳林無語,曲徑自成蹊。
紅顏酬知己,何須朝朝暮暮。
拈花一笑頓悟君意。
長嘯低吟皆淋漓,悠悠不絕清寂……
一曲即終,連英宗皇帝這閱盡人間春色之人也忍不住聽住了。還是蔓雲遞過一片甜橙來方才回神,於是一拍手呵呵的笑道:“妙,妙啊!好一個‘紅顏酬知己,何須朝朝暮暮。拈花一笑頓悟君意。’憑這一句,就應該好好地賞你。”
丁香忙起身離座,進得內間來走到英宗皇帝面前,盈盈下拜,連著磕了三個頭。
英宗便不解其然的看了看蔓雲,又看著丁香,問道:“怎麼,你這是謝爺的誇獎呢,還是跟爺討賞?”
蔓雲又忙低聲呵斥道:“丁香,不要胡鬧。”
丁香卻跪行兩步到了英宗皇帝跟前,哀婉的求道:“丁香不敢跟爺討賞,只求爺能憐憫丁香的一片痴心,為丁香做主,成全丁香今生唯一的夙願。”
英宗聽了這話似乎有些明白了,於是連斂了之前的笑意,沉靜了臉色,說道:“你有什麼夙願,先說來聽聽。”
丁香便道:“奴家一心都系在戶部侍郎盧大人身上。奴家也知道盧大人家有賢妻,夫人乃是皇上御口親封的五品誥命夫人。奴家也自知身份微賤,不敢奢求更多,只求今生能隨侍在盧大人身邊,做個侍妾,這一生也就知足了。只是這件事情對奴家這樣的卑賤女子來說,卻好比登天。所以今日斗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