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跳上岸,象個歡快的鴕鳥般徑自衝上了山坡。還沒等大家把船上的物品卸完,她便又拉著長長的汽笛跑了回來。
“怎麼啦?出什麼事啦?”馮寬急忙迎了上去。
“狗!狗……”於若雲一下子拉住馮寬的胳膊,雙腳還在原地不停地跳動,那樣子就象一隻踩在仙人掌上的貓。
看到如此過分的表演,我的心裡不免又生出一陣厭惡。於是便笑嘻嘻地走到她身邊,指著水裡的鴨子說:“你知道嗎?你剛才跑過來的樣子跟它們幾乎一模一樣……”
“你討厭!”於若雲嗔怒著翻了我一眼,繼續搖擺著馮寬的肩膀說,“老馮!你也不管管他……”
馮寬正要開口寬慰她幾句,文濤卻走過來把兩個氣瓶墩在他的腳下說:“你們倆,別在這兒浪了!還不快點兒幫忙!”
為了騰出兩手“保護大家的安全”,馮寬最終還是沒有去拿那兩個沉重的氣瓶,而是把它轉手掛在了小馬細弱的肩膀上。出於一種最基本的人道主義關懷,我只好把那兩個氣瓶又接了過來。因為我並不想在新中國成立了近五十週年之後,還看到自己的同胞被活活地壓迫至死……
由於馮寬和於若雲的逃避勞動,朋友們的負重都明顯增加了很多。因此當大家拖拖曳曳地爬上半山腰的開闊地時,大多都已經被累得氣喘吁吁。就在這個時候,我第一次看到了那條被拴在一棵大槐樹下的狗——雖然它的個頭不是很大,樣子卻顯得十分威武。出於一隻狗的本分,它一直對著我們這些陌生人“嗡、嗡、嗡”地叫個不停。而此時的於若雲由於有了馮寬的庇護,更是把叫聲提高到了一種振聾發聵的程度。以至於自始至終我也沒有搞清楚,她和那條狼狗比起來,究竟是誰的叫聲才顯得更加聳人聽聞一些。
繞過這棵大槐樹,前面便是幾級石頭砌成的臺階。從臺階走上去幾步,便是一片開闊的場院。在場院的周圍,還種著一圈枝枝杈杈果樹。而就在果樹斷開的地方,便是發哥那幾間紅頂白牆的大瓦房。
我們剛剛走進場院,一個笑容滿面的女人就已經遠遠地迎了出來。
“是‘發嫂’吧?”馮寬急忙回頭問後面的發哥。發哥這才笑呵呵地點了點頭。
發嫂是一位粗大夯實的中年女人,說話辦事總是乾淨利落。跟老實巴交的發哥比起來,她倒更象是個頂門立戶的“當家人”。沒有等到發哥引見,發嫂就已經主動跟大家打起了招呼。而且僅用一隻手,她便輕鬆地接過了文濤肩上的兩個氣瓶。雖然此時我也有些氣喘,卻並不覺得需要女人的幫助。然而還沒容我分辯兩句,懷裡的氣瓶便已被她劈手奪了過去……
在發嫂的指揮下,大家把隨身的物品暫時堆放到了房子前面的水泥平臺上。出於一種外交上的需要,馮寬便開始掏肝吐膽地和發哥發嫂攀談起來。對於馮寬的交際能力,朋友們都沒有絲毫的懷疑。因此趁著他與主人噓寒問暖功夫,大家便坐在院子裡的長凳上,開始自顧自地說笑起來。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發哥的狗6
由於心情的關係,我並不想在沒有男主角的情況下過多地介入於若雲的表演。於是我便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那條狗。
為了不至引起大家的注意,我還是先在院子裡信馬由韁地逛了一陣。然後才慢慢走近了那棵大槐樹。然而文濤卻是個心細的人,他見我一點一點地向外面走去,忙從身後叫住我說:“喂!小心點兒,別咬了你!”
“沒事兒!狗不咬我!”我隨口應了一聲。
文濤看來還是不甚放心,於是便轉過身去問發嫂:“你們家的狗咬人嗎?”
發嫂這才注意到我的行蹤,急忙往前跑了兩步叫到:“哎呀!小夥子你可別過去呀!它有時候連我都咬哇!”
經她這一叫,大家便齊刷刷地把目光都指向了我,有好事者還悉悉索索地跟著圍了過來。那條狗對我的靠近原本並沒有什麼敵意,此時便一下子警覺起來,對著人群又是一陣狂叫。
我趕忙轉身擺手說:“你們都別過來!看驚著它!”
人們這才停住了腳步。
為了讓狗重新平靜下來,我開始用一種極其平和的語氣和它講話。因為我知道,做為一隻成年的家狗,雖然它未必能夠聽懂我在說些什麼,卻應該可以辨別我的語氣。
過了一會兒,那隻狗果然漸漸地安靜下來。雖然看著我的時候眼睛裡還有些不安,可是憑我的直覺判斷,它已經開始把我當成了一個好人。儘管如此,我還是仔細打量著那條拴狗的鐵鏈,在一個伸出手就可以摸到它的距離上慢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