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
“看看。”
她無可抗拒地拿給他。他開機,把他的號碼存入,說:你不存我的號,我非常生氣。有什麼事,第一個要想著通知我。
她撇嘴,彎彎的笑。
他也笑。而後握她的手,說:真涼。暖一點不?
她搖頭。
他猝然抱她入懷,說:現在,暖一點不?
她連忙說好了。她知道如果她還不滿足,他有更無賴的招數。
他們靜靜地抱了會,心裡都生了點希望,希望是熱乎的。但是希望畢竟只是希望。在到達目的的路上,焉知又有怎樣的變故。
“你回去吧。”她推開他。
他點頭,進了車,又搖下窗,對她說:可以罵我,詛咒我,但是不要氣得把煙全燒了。為你著想啊,煙對女人身體不好,少聞為妙。
她又撇嘴,想,這傢伙總是道貌岸然。
但是從此,她真的沒有燃過一根菸。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給他機會。
倫敦的日子,單調辛苦。她和同事沈博雄在泰晤士報實習。她英語不好,做得分外吃力。休憩的絕大多數時間她都用來突擊語言。住宅在外城,環境好,柔和靜謐,但是來回上下班頗費周折,在迷宮一樣的地鐵要換很多次,剛開始的幾日,她都不得不比原先設定的時間提早一小時走,因為她總愛迷路。迷路之後她會覺得自己就像幾米畫中的那個盲女孩,有一種把自己索性丟了的衝動。
她和同事住一起。一幢古老的維多利亞房子,四層,帶一個小院。他們住了二樓。上下鄰居們幾乎都是留學的孩子,很年輕,20歲都不到。黃昏、晚上時常有肆意的喧聲笑語透過窗戶蓬蓬勃勃攀爬入室。
沈博雄需做夜班編輯,除了週末,他們幾乎打不到照面,所以,合住也不算不便。
一個多月後,語聲逐漸適應了上班像走迷宮,工作如轉陀螺,吃飯就似兔子一樣的生活。英國人吃東西很簡單,簡單到粗糙的程度,一棵芹菜,洗吧洗吧切切就吃了,烹飪方式僅兩種,要麼烤,要麼煮,什麼調料都不放,吃的時候自己加。剛開始,語聲不太習慣,一手抓著生菜葉,一手舉著胡蘿蔔哐哐咬,邊對沈博雄說,像不像兔子?沈此後便稱她為兔子。
週末的時候,他們會改善伙食。語聲自己做。做滿滿一桌,而後邀小朋友們共吃。大家總是瘋搶一空。熟了後,大家四下串門,聊天喝酒,唱歌辯論,也在院子裡踢球,語聲覺得自己驟然年輕了很多。
這日逢週末,早上,沈博雄拖著疲倦的身子回來了。往沙發上一掛,說:兔子,有什麼吃的嗎?
語聲做了小甜餅,正在烤。
稍等。她回。
“語聲,我們好像要來新鄰居了。剛看房東領了一個人來看房子。可能住四層,你知道四層整層樓都是空的。”
“又一小孩?讀書?”
“不清楚啊。”
香味已經肆虐出來,沈博雄開始流口水。“快點,受不了了。”他叫。他比語聲要小上幾歲。但是在社裡,他是她頂頭上司。為人爽快,不拘小節,但是工作起來,卻相當嚴謹,而且執拗。她叫他倔牛。
他叫了好幾聲,自己沒享受到,卻把樓上樓下的小朋友們招來了,大家又表現出國人喜湊熱鬧的習性,轟轟一頓亂搶將小餅一掃而光。
可憐的沈博雄因為長得瘦弱,又剛上完夜班,根本爭不過那幫年輕力壯的孩子們,只能看自己的手虛虛地浮在空氣裡,聽別人吧嗒吧嗒吃,他都恨不得撈起自己的手指吮。孩子們走後,他說:以後拜託,不要引狼入室,他們又不付餐費。
語聲笑說:是你自己叫得山響。哎,給你藏了幾塊呢?
沈博雄才緩過顏面。吃飽喝足睡覺去了。
連著幾日,語聲進進出出,卻一直沒有見著新房客。只週四的時候,聽三樓的小朋友說,四樓好像住人了,昨半夜來的。
又一個週末,孩子們集體去看足球聯賽。院子享受難得寂靜。
語聲照例烙了餅,跟沈一起吃。從容吃完,還剩了不少。語聲忽想到四樓那傢伙,說:是不是去認識一下新鄰居?
“你去吧。我很困。”沈博雄說著,豬一樣往自己臥室走,迅速倒下,發出如雷一樣的假鼾。
語聲搖了搖頭,整了一盤小餅。去了。
四層有單獨的門洞,需下樓,繞一圈從後頭進。在門洞前,她看到車,嶄新的勞斯萊斯,因為紆尊降節,有幾分沮喪地站在這個配不上它身份的破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