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吃邊沿著校外的矮牆散步……
半夜四點,她醒過來,坐在黑暗裡,抹了抹額頭上的汗,身邊並沒有紀安永。她從沒如此疲倦過,如同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她只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圈起袖子檢視抽血的針孔,有一圈指甲蓋大小的瘀青。
第二天早上在衛生間見到內褲上蔓延開的血跡,普華有一瞬的暈眩,她扶著隔板支撐住發軟的雙腿,捱過了幾秒鐘急促的心跳。咬牙換洗清理好,背上的衣服溼了一片。穿了一半衣服被大家勸著躺回去。
整個上午普華昏昏沉沉的睡了幾次,中午大家回來過,彩虹把打好的飯放到桌上,普華沒有吃,只說太累了。下午樓道里異乎尋常的安靜。她捂著隱隱作痛的腹部睡得不安生,掀開簾子愣愣的望著桌上的電話。撥電話回家,號碼幾次都按錯了。電話終於接通爸爸又不在,她只好失望至極的繼續躺著。
然後怎麼辦?打給誰?
媽媽?
或是娟娟?
她努力回憶著腦子裡的電話號碼,在電話上按下一串數字。
響了十幾聲,電話有人接了。
“喂?”
“……施永道……”她只想到說出他的名字,他就能來。
“打錯了!”
男人不耐的說完,電話“啪”的一聲隨即結束通話。
她又試著撥了一次,接電話的換了另一個人。
“……施永道……”
“打錯了,他不住這屋!”
普華放下聽筒躺回去,抽了枕巾蓋在眼睛上。
傍晚大家下課回來,普華又吃過止疼藥。小鬼坐在床邊跟她說話,替她擦汗,她明明看到小鬼的嘴在動,耳邊卻嗡嗡的什麼也聽不見。彩虹捏捏她的手,摸摸她頸後的汗,馬上扶她起來披衣服,讓小鬼去撥電話。
普華闔上眼睛靜靜的等待,她想是爸爸來了,是老師?其他同學?或者是醫生。等到那人走近床邊,試著她額頭的溫度,她眯開一條縫,赫然見到床邊的紀安永。
她不敢相信鏡片後那對晦澀難懂的眼睛,他不是夢裡那個人,他從未表達過什麼。他不該在她脆弱的時候第一個出現,實在不應該!
“你……”她聽不清自己說了什麼,她要問“你為什麼來?為什麼不是他?”已經被紀安永托起身子。
他的臉在她眼前放大,專注的目光令她陌生。他們從未有過如此近距離的肢體接觸,他帶她下樓,在臺階上有輕微的顛簸,她攀住他的手臂觸到了他的肩膀,他的身子明顯一滯。
他們的目光又不期相遇,她在他瞳仁裡找到了自己,蒼白,汗溼,並且迷茫,那個困擾她多年的問題幾乎就要從心底裡湧出來,就在這一刻,另一個聲線搶先一步。
“給我吧!”
她睜大眼睛尋找聲音的來源,眼前的虛影漸漸真實清晰,是施永道氣喘吁吁的丟下車奔上臺階。他跑得太快,以至於她以為他會摔倒。
她又經歷了一次短暫的顛簸,離開一個臂膀被另一個更加溫暖的懷抱接納。無需去攀附,施永道牢牢把她安置在胸前最安全的位置,再自然不過抵著她浸著汗的鬢角,憂心忡忡地問:“你怎麼了?”
整個下午揮之不去的恐懼不安漸漸驅散,她很想告訴他沒什麼,想對紀安永道謝,但是翕動的嘴角努力了幾下,一個字也沒說出來,眼前的人影一點點模糊,只剩下一片白光。
普華意識到自己在醫院,已是隔天傍晚。
從枕上轉過頭是懸在床邊的點滴架。她發現遠處的凳上坐了一個人,抱著肩斜靠著牆,眼鏡放在膝上,一臉疲憊憔悴的闔著眼睛。
這樣的紀安永,安靜,遙遠,讓她忍不住伸出手想推醒他讓他回去休息,可微微一動,卻觸到了身旁的人。
施永道枕著胳膊沉沉的睡著,誇張的鬍鬚遍佈他整個臉頰,微微扎著她的手背。被子裡,他展開的手臂攬在她腰上,像是她睡在他身邊,也被他依偎著。分享著彼此身上的溫度,她不捨得攪醒這一刻,維持著醒來的姿勢繼續閉上眼休息。
再睜眼遠處的位子上空空的,留著一袋水果。施永道正慵懶地靠在枕邊,揉著她的十根手指。他的目光有種灼人心魄的熱度,哪怕她轉開頭,窩在低軟的地方假裝入睡。他察覺出她醒了,漸漸貼近,溫存的親吻她的額頭。
“醒了?”
她怯怯的看著他。
“好點了嗎?”
“嗯。”
“急死我了……”他咬了她的手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