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你看看,他必是十分難受的,臉上那一顆一顆的麻點都變成青顏色的了……”微微喘著,貝羽拱手道:“多謝熊老兄一臂之助,若非作方才在他背後加上一掌,只怕我還不能這麼快便得勝奏捷!”
眨眨眼,熊無極狡黠的道:
“那裡那裡,這小子只是滑了一跤而已……”貝羽那張清秀使朗的面容上湧起一片坦摯的笑意,他拭拭額上的汗漬,笑著道:“熊老兄,你太客氣。”
一個突來的悶吭打斷了貝羽的話,他與熊無極立即循聲注視,嗯,在他們後面,那禿頂老者和洪超激戰之處業已發生了變化,一個共同圍攻禿頂老人的頭領肩上捱了一錘,方才超倒,那禿頂老人的大腿上也吃洪超同時挑下了一塊肉,那聲悶吭,都是挨睡的孤竹頭領口中所發出!
憤怒的一哼咆哮道:
“孃的,這老狗是活膩味了!”
貝羽亦切齒道:
“我去取他!”
說著,兩人快步過去,但就在他們剛想分別出手的一剎,後面的紫千豪已揚聲道:“二位且住!”
停下腳步,熊無極回頭道:
“紫幫主,怎麼?還要讓那老狗再活一甲子不成?”
淡淡一笑,紫千豪走上前來道:
“非也。”
熊無極鎮惑的道;
“卻又為何喝止我倆?”
一邊,跟上來的衙圖昌低聲播口道:
“熊老兄,老大的意思,最不必非要將這人殺卻不可——如果他願意服輸就束的話!”
小眼一翻,熊無極道:
“我看這老狗頭恐怕沒這麼服貼!”
紫千豪笑道:
“也不一定,熊兄,我們姑且試試如何?”
熊無極無可奈何的道:
“我唯你馬首是瞻了,我的幫主。”
微拂豹皮頭巾,紫千豪一笑側身,面對仍在拚鬥的七個人——“白辮子”洪超,五名孤竹幫頭領,以及那個禿頂老者,紫千豪清朗的道:“那位先生請了——”正在浴血苦戰的禿頂老人,聞聲之下不由一楞,他手中的兩隻“八角錘”急沉驀翻,同時後躍!
紫千豪立即道:
“孤竹幫所屬全部退下!”
“白辮子”洪超正想跟上追殺,紫千豪的一句話卻將他與五名手下硬生生拉了回來,在他們愕然不解中,紫千豪已經揮了揮手,自己緩步行上。
在禿頂老人五步之前站定,紫千豪注視著對方驚惶、迷惑、悽黯而又疲累的眼神,低沉的道:“尊駕不見貴方人馬業已全軍覆沒,無一倖存?識時務者為俊傑,尊駕馬那貪官侯龍寶想也非親非故,本份已盡,又何苦為了一點聘金賣此老命?更何況,便算尊駕這一條老命賣上於事又有何補?”
喘息著,禿頂老人汗雨如下,他驚疑了好半晌,才啞著嗓子道:“姓紫的,你,你此是何意?”
紫千豪一笑道:
“無他,僅是不願眼見尊駕為了一件不值喪命之事而喪命罷了,此意不是十分友善麼?”
呆了果,禿頂老人又驚又喜又迷惆的道:“為什麼,紫千豪,你對老夫如此開恩?”
用四眩劍劍柄輕擦面頰,紫千豪道:
“很簡單,尊駕高壽有一甲子了吧?”
禿頂老人莫名其妙的道:
“六十一,這又如何?”
點點頭,紫千豪道:
“在江湖中闖,兩道上混,舐的刀頭血,吃的槍眼子飯,生活頗為不易,而尊駕業已活到了六十一歲,這很該慶幸了,而尊駕既已歷盡艱辛,登此高壽,我紫千豪甚願尊駕能繼續長命下去,不要將晚年美景斷送在此,尊駕以為如何?”
震了震,禿頂老人微微顫抖的道:
“紫千豪……你的意思是?”
深沉一笑,紫千豪道:
“尊駕可以回家,或者撫兒育女,或含怡弄孫,甚至與尊駕老伴閒話桑麻,笑談往昔,皆全無不可,如若尊駕無家,于山泉林涯蓋一茅屋,置一草舍,呼同輩人月下邀飲,傲嘯悠遊堪自得其樂,強似這驚濤駭浪,風橘雲詭的江湖生活萬千!”
禿頂老人的嘴角抽搐著,他激動又殷盼的道;“紫千豪……此……此言當真?”
紫千豪平靜的道:
“決無戲言!”
抖索了一下,禿頂老人道:
“那麼……老夫可以……走了?”
和煦的微笑著,紫千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