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2 / 4)

小說:賽金花本事 作者:片片

半夜,白天還要到各府裡去應酬。象莊王府、慶王府我都是常去的,尤其是莊王府,只有我一個人能去,旁的妓女皆不許進入。

“賽二爺”的稱呼,也是從這時才有的。因為楊立山給我介紹了他一好友,名叫盧玉舫,人極有趣,見我幾次面,就想著同我拜把兄弟,我竭力的推辭,說不敢高攀,他偏是不允,便換的盟單,磕了頭。他行大,我行二,從此人們就都稱呼我“賽二爺”。

過了些時,我嫌南城一帶太髒太亂,想在內城找一所清潔寬敞的房子,就在刑部後身高碑衚衕內看好了一所,便租了過來,搬去還沒有一個月,房東要賣房,我因裝置修飾化了不少錢,捨不得搬走,便打算買了它。同房東豁了豁價錢,講妥二千五百兩銀子。才要寫契撥款,趕上官廳禁止口袋底(注)的曲班,內城不許立樂戶了,那些被驅逐的姑娘們,就有躲藏在我這裡的;房東一見恐伯受什麼牽連,發了慌,房也不租也不賣了,只催促著我趕緊搬家,整天來同我吵鬧。我一生氣,覺得還是天津好,就又回了天津。

後來又到京一次,看情形還是不很好,便又返回。這時已是光緒二十六年了。這時班子裡姑娘們出趟門都很難,雖然京津間已通火車,可是沿途上“混混”(即土棍地痞)過多,馬家堡(距永定門數里,京奉鐵路行抵北京的車站,那時即在此)的混混尤其厲害,常常發生搶劫姑娘的事。我那次來,還是同蔭午樓一塊兒搭的頭等車,為的仗著他些保護。

注:口袋底,西城一衚衕也,附近尚有許多衚衕,如月芽衚衕、核桃瓤衚衕等等。光緒己庚間,這一帶成立了一種曲班,裡面都是姑娘們唱曲,賣茶。猶如今之落子館,以後逐漸增多,其中遂有暗操賣淫業者。時端王弟載瀾任步軍統領,聞而禁之。因最初之一曲班即設於口袋底,故去聆曲者,皆曰逛口袋底,及禁止,亦皆曰禁止口袋底。

逃京避難(1)

轉過年的春天,天津就有了義和團,說什麼練神拳能避槍炮,先都說須要童年人練才會靈,後來練的卻都是些遊手好閒的人和地痞,正經人誰肯練這個?漸漸就一天比一天多起來,等過了端陽節,城裡各鄉都成立壇場,差不多遍街全是他們了。他們的裝扮是:紅布包頭,短衣服,腰繫紅巾子,手裡挈著一把大刀。聽說那時候刀鋪的刀都被他們買乾淨了呢。

神能附體這回事,我卻不敢說是真是假,可是曾親眼見一義和團在院中弄法,只見他作完揖,口裡嘟囔了幾句咒語,舉起掌來請神。一會兒神便伏伏的上了體,兩隻眼睛發直,掄刀亂耍,說也奇怪,照他自己肚上連砍了幾刀,只顯一道道的白印,一些也不曾破。

問他是什麼神?他道是孫悟空,隨著就打了一拳,有懂得的人說:打的倒真是猴拳。

後來又有了紅燈罩,都是些年輕小姑娘,身穿紅衫紅褲,頭上挽丫髻,手持紅帽,夜間提紅燈,白天拿著一把紅摺扇,連扇股子都是紅髹漆的,打扮起來也很鮮豔,只是臉上模樣不大好看,全帶幾分凶氣。她們修練是找一塊潔淨地方,幾天內便能把法術學成,據說那時候用扇一扇,就能夠飛躡天際。她們對她們的首領稱呼“聖母”,後來總督裕祿也信服了,還用黃轎子接她,其實,就是那運糧船上的一個船婆,我見過她多少次呢!最初,洋人也真有些害怕。有一次在街上,一個洋人剛下車,拉車的向他作了個揖,意思是多討幾個車錢,他以為是義和團請神,嚇得回頭便跑。

後來,義和團越鬧越厲害,便焚燒起教堂來,說有神相助,不燃自著,其實是他們早預備下的煤油柴草在裡面點的。結果也沒有能把洋人燒死多少,人家早已都躲開了。

無論什麼人家都不許有洋物件,什麼洋燈、洋傘,有就得趕快譭棄。誰敢不聽從?弄得滿街上都是些木頭塊、琉璃屑。可是義和團繫腰的紅巾,也還是洋布。

他們隨便就把一個人抓到壇上,大師兄焚三道表,問問你是不是好人,表焚後,如果能升起,你就是好人;升不起,你就是“直眼”、“二毛子”(義和團對學科學及嫻洋文者的稱謂),立刻把你剁死在地,當時冤死的人不可數計!過了些天,人們傳說義和團要攻租界了,一般住民都驚駭的了不得,街上紊亂極了。我一看不好,我們住的地方離法租界很近,倘若法國人開槍,頭一家便是我們,於是趕快叫家裡人把能夠帶的東西收拾收拾,五月二十那天就逃了出來。走到河邊要僱船,這時候那還有船?找了半天,才找到一隻破陋不堪,連篷子都沒有了的小船,也管不得它破不破了,逃命要緊。怎料,一上去發覺船竟是個漏的!正在這著急發愁的當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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