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到中央公園,改稱‘公理戰勝牌坊’。當時曾舉行過一個盛大的紀念會,他們因我(賽金花自稱)和這座牌坊有點關係,也邀請我去參加,那天蒞會的人很多,錢能訓、段琪瑞諸先生,都有演說,會後還合攝了一影,裡面有個女子站在前排的,便是我。”更據賽金花的自述,於光緒二十七年拳亂後的議和時候,她為著克林德公使被戕這件事,曾經親自出馬勸過克林德夫人;因為她能夠說德國話,並且女子和女子講話,比較接近一點。據說這是出於當時議和大臣李鴻章授意的,因此除掉賠款講和,並派淳親王載灃專赴德國謝罪以外,就建築這座白石牌坊,作為了結。我們不管傳信傳疑,賽金花向克林德夫人去勸一遭,是事實可能的,民六改建時的邀她去參加,當然承認她有過這次的功績。我們考英人的《庚子使館被圍記》裡,克林德的被戕,是一九○○年(清光緒二十六年)的六月二十日(陽曆)。他對於被害情形的記載是:“當公使會議散時,予等正行過西班牙使館,立意親身追隨,以究知予等之命運。見德使歸館後,少頃即坐其綠呢官轎而出,通事西君,亦坐轎同行,復有騎馬之二中國人隨之,蓋克君不願帶其衛隊也。德使坐於轎內,口含菸捲,容態蕭閒,如赴宴然。予當時同俄使館阿爾男爵,散步於防禦線外,均懸想克君不知幾時可回?然僅過十五分鐘,忽見騎馬之二中國人,力鞭其馬,狂馳而返,跑入防禦線內,口中大呼。予等亦隨之而奔,至法使館界,聞人言德公使已被槍打死,聞之不寒而慄!”
至於戕殺克林德的人,就是董福祥部下的回兵安海,當時董軍紮在東單牌樓一帶,專防交民巷中西人的;迨八國聯軍破北京以後,安海還混跡北京沒有逃。經日本軍營偵察,在當地小當鋪裡,查出一個有克林德記名的表,輾轉把安海緝獲了。安海被捕以後,自供那天帶領二三十兵士在街巡邏,看到一個外國人坐轎而來,他對準放了一槍,轎伕和從人都逃走了;他把外國人從轎內拖出來時,已經死了,他取得胸前的表,還有同事取得手槍、金戒之類朋分散了。他並不知道殺了一個外國人,而闖出八國聯軍攻佔北京的大禍。
兇手安海的正法,於一九○一年(前清光緒二十七年)一月一日德國統軍元帥瓦德西的筆記裡,也有一段記載:“刺死克林德之兇手,現已執行死刑,自數月以來,此不幸之人,即常自請早日執行,至於執行死刑之地,系在克林德被刺之處;換言之,系在極繁盛之街上(按即東單牌樓)……”
瓦德西是一九○一年(前清光緒二十七年)六月五日以後,撤兵離去北京回德的。據賽金花生前的自述,在瓦德西歸國以前,為著建築克林德牌坊,也勸了瓦氏好幾回。而牌坊的建築,大約在瓦德西回國以後,光緒帝和那拉後西安回京以前(按:光緒與西后回京,是在光緒二十七年十一月間),所以在瓦氏筆記裡,並無親與其盛的記載。
現在公理戰勝坊還默默無言的矗立著,而能夠象天寶宮人訴說當年的賽金花,已長眠永逝了!(柘)
附錄:曾孟樸與賽金花
商鴻逵當光緒末年,曾孟樸先生用“東亞病夫”名義寫了一部小說,曰《孽海花》。書中主人公是同治戊辰科狀元洪鈞的愛妾傅彩雲,即賽金花,另外又羼上了些晚清官僚、學者、革命黨的情事。算是一部香豔而富“史趣”的書。官僚學者我們暫且不講,單說這傅彩雲,她當過妓女,做過欽差夫人,出過外洋,一女子同外洋,在現在不算啥,可是在四五十年前,那真了不得。庚子年,又因能操德語,大大出了一次風頭,弄得幾乎家喻戶曉。曾先生的書裡寫她最賣力:聰明、美麗、技藝才能匯於一身。前年冬,我們因一時興會訪了訪她,於是這位“老佳人”的名兒又惹起注意,同時更有人舊話重提,揣疑起曾和賽的關係。去年冬,曾曾有解辯,說:賽嫁洪文卿(洪鈞的號)時年十六歲,時予(曾自指)僅十三歲,焉解戀愛為何物?……文卿出使的年份確為丁亥,是年我正十六歲,而賽金花的歸文卿,在出使前兩年或三年,為光緒甲申或乙酉(二十三年十一月二十八日北平《晨報》載上海通訊)。
還說:予初識賽於北京。時予任內閣中書,常出入洪宅,故常相見。
彼時賽風度甚好,眼睛靈活,縱不說話,而眼中傳出像是一種說話的神氣,譬如同席吃飯,一桌有十人,賽可以用手、用眼、用口,使十人俱極愉快而滿意(同上)。
我見了這話,引起好奇心,有一天便拿去問賽,初,她吞吐忸怩,不肯直說。後來我說:“曾說,他比你還小三歲。”我才逼出來她的話:“他比我還小三歲?他比我要大六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