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謝天璧見蘇小缺微微顫抖,知他內力定力皆太過淺薄,竟被這人目光所惑,忙伸出一隻手掌貼到他腰後,不動聲色地調理壓服他翻湧的氣血,蘇小缺緩過勁,當下收斂目中的光芒,同時運轉伽羅真氣,將心跳控制在最輕最緩的程度,吐納也由外呼吸轉為內呼吸。
華服男子靜立半晌,見無異動,也就收回目光,靜靜看著流霜,卻沒有任何舉動。
良久彎下腰,卻是翻檢流霜腹部的傷口。
他動作很是緩慢,但行動間周身卻無一絲破綻。
謝天璧看著他掏出一塊雪白的絲巾,將流霜臉上的血跡拭去,看著他手指慢慢靠近那綹頭髮,握著刀的左手已然火熱,心智卻是通透冷靜。
風聲漸止,鳥雀也出奇的安靜,已是箭在弦上刀離鞘中。
謝天璧做好了一切準備,戰意已燃燒至極點。
也許這一戰,沈墨鉤這個名字就會從此消失。
當男子沉吟片刻,手指終於觸到那綹頭髮時,唐一野突然躍出了樹叢。
功虧一簣。
謝天璧大怒,蘇小缺嘆道:“誰讓你帶這呆子過來?”
只見唐一野拔刀在手,問道:“在下唐一野,敢問可是七星湖沈宮主?”
華服男子態度很溫和:“我就是沈墨鉤。”
謝天璧道:“咱們走吧。”
“走?”
“唐少俠想必要和沈宮主切磋武藝,咱們莫要犯了窺視偷學的忌諱。”
蘇小缺嘻嘻的笑,卻不動彈。
唐一野已然出刀,定陽針、虛式分金、棹歌中流,刀法精湛流暢,轉眼便是三刀削向沈墨鉤。
沈墨鉤輕輕“咦”了一聲,手掌破入刀光,唐一野只覺鋼刀劇烈震,一股充沛之極妖邪無比的勁氣席捲而來,直透經絡,當下強運太一心經,兩股真氣硬拚一記。
唐一野連退三步,嘴角溢位血絲,手腕痛如刀割,卻橫刀於胸,立了個守勢,仍是淵渟嶽峙。
沈墨鉤好整以暇,紋絲不動,笑聲低沉渾厚:“武功很好。”
眸光轉向樹叢,揚聲道:“兩位小朋友都出來罷。”
蘇小缺規規矩矩的鑽出樹叢,走到唐一野身邊,笑道:“晚輩唐一缺見過沈前輩。”
唐一野扭過臉,愕然。
蘇小缺心中暗罵:“唐一野啊唐一野,你笨死算啦!”
沈墨鉤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含笑道:“看來小兄弟不叫唐一缺。”
也不追問,轉眼看向謝天璧,瞳孔微微一縮:“赤尊峰,謝天璧?”
謝天璧點頭。
沈墨鉤讚道:“難怪,流霜的刀傷正是失空斬所致。小小年紀,這一刀已臻完美,了不起。”
沈墨鉤成名已近二十年,如今至少也是四十許人了,陽光下臉龐卻像是絲緞打磨過的明玉,眼尾嘴角沒有一絲皺紋,眉目豔烈,唇色鮮紅,煞得全無道理,美得不似人間。
流霜已算是酥媚入骨,但跟沈墨鉤渾然天成的誘惑力一比,生生成了鞋底下的泥。
蘇小缺愛美色,一時看傻了眼,忍不住由衷的讚歎道:“你……你當男寵還真是挺合適的。”
唐一野嚇了一大跳,沈墨鉤也是略略一怔。
謝天璧左手一振,彎刀出鞘,勢若千鈞,往沈墨鉤胸口斬去。
沈墨鉤長身而退,謝天璧刀光一卷,已搶到他身前,一刀橫斬,正是一招“山外青山”,沈墨鉤滴溜溜的一轉,一掌切向他的腕脈。
眼看謝天璧招式已老,刀至半途,手腕一翻,竟化作“大江東去”,斜斜劈下,迅捷剛猛兼而有之。
沈墨鉤右手劃了個半弧,向前輕輕一推,接著身軀後仰,左掌疾揮橫劈,“崩”的一聲脆響,刀掌相擊,一把純鋼打製的彎刀竟生生崩斷。
蘇小缺驚醒過來,喊道:“併肩子上吧!”
飛身擋在謝天璧身前,指間薄刃跳脫,已用上伽羅刀法。
沈墨鉤微微一笑,一雙手掌左揮右擋,將三人盡數捲入掌影。
左掌雙腿隨意化解唐一野與謝天璧的刀,右掌專攻蘇小缺,四人幾近貼身近搏。
蘇小缺身法展開,咫尺間飄忽進退如同魅影,伽羅刀一式來如春夢接著一式去似朝雲,令人目眩神馳。
沈墨鉤手指舒展,猶如奇花怒放,幻化出無數玉白色的指影,在伽羅刀周圍盤旋飛舞。蘇小缺只覺得指間刀刃彷佛被蠶絲層層裹住,越來越滯重,心知不妙,卻已脫不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