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不解之謎實在是流風家的不幸而紫川家的大幸。為了在這三兄弟中挑選繼承人,流風西山絞盡了腦汁,但這三個活寶實在是“沒有最蠢,只有更蠢”,直到臨終前不久,他才回光返照地終於想通了:“既然三個一般蠢,其實選誰都一樣的。”�
他叫來三個兒子:“兒子們啊,你們都一樣的優秀,老爹我為了流風家族的長久未來,決定用一個簡單又公平的方法來決定了!”�
這個簡單又公平的方法是什麼呢?�
那就是抽籤。�
在流風家宗廟殿堂,家族的眾位重臣齊集,流風西山當場寫了三張籤,然後冷冷地看著自己的三個兒子:“來吧,在我流風家族的列祖列宗面前,看看天意屬誰了!”�
事實證明,老天愛傻瓜,特別是蠢得出類拔萃的那類傻瓜。一分鐘後,流風森興高采烈,兩個弟弟哭喪著臉,重臣們齊聲道賀:“恭喜森殿下!”大家把奄奄一息的流風西山丟下,一擁而上地朝新主子示好。�
流風西山孤獨地躺在輪椅上,無動於衷地看著興高采烈的勝利者和沮喪的失敗者,他已經看破了人世的人情冷暖,太子產生以後,自己在人世的最後作用已宣告終結了,流風家有了新的家主,臣子們再來侍奉一個半隻腳踏進棺材的老家主已經毫無意義。�
他正在浮想聯翩著,一隻溫柔的手輕輕地搭在了他的肩膀:“爹爹,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他轉過頭來,面前是在場人中唯一的女性,那個一身戎裝的俏麗女子。在那群阿諛奉承的政客和高官中,孤傲的她就如荒漠中的雪蓮一般引人注意。�
望著她,流風西山痛心不已,上天給了她超越所有男子的才華,為何不給她一個男兒身呢?�
兩人默默對視,父親和女兒,過去和如今的名將,一個時日不多,另一個卻正值風華正茂,擁有著無限寬廣的未來。�
“霜兒,委屈禰了!”�
“爹爹,你多慮了,這樣很好。”�
“限於祖宗家法,我不能立禰為家主,但將來……”流風西山毫無焦點的瞳孔茫然地凝視著被人群所圍繞的那個紅光滿面的幸運兒,低聲說:“我去後,禰廢了他,自己做家主。”�
流風霜一震,她也輕聲說:“這種事,絕無可能。”
“可以的,禰也應該如此。”流風西山喃喃說:“沒料到,阿恆走得比我還早。將來,流風家就全靠禰了……拜託禰了,霜兒啊……”�
老人的頭顱慢慢地垂下,嘴角流淌出口水,他睡著了。�
凝視著父親斑白的頭髮,流風霜的眼中溢滿了淚水,彷彿是怕驚醒睡夢中的老人,她的聲音輕得像嘆息:“爹爹,請放心吧。”�
一週後,流風西山去世。�
新任家主流風森的相貌實在讓人不能恭維,他個子粗壯,駝背,手長腳長,頭髮又粗又硬,額骨和下顎難看地凸出來,小眼睛在深凹的眼窩裡多疑地閃爍,渾身長滿了黑色的濃密毛髮。�
看到他的第一眼,人們往往會想起一種具有智慧的靈長類生物,甚至流風森最愛吃的食物也是——當聽到這,沒有人不慘叫出聲——香蕉!�
他的性格也像猩猩,他貪婪、自私、猜忌、暴躁——人類所有的美德他壓根就忘在孃胎裡沒帶出來。沒有父親老謀深算的智慧,也沒有足以吸引部下的人格魅力,他只能用最簡單的方式來解決問題,凡是可能威脅自己地位的人通通殺掉!
就在登基的當天,他迫不及待地召集忠於自己的軍隊進城,包圍了兩個弟弟的府邸——若真能順利的話也未必不是件好事,起碼斬除了將來分裂的萌芽,也能在歷史上留下個“為大業揮淚斬親弟,成大事不拘小節”的美名。�
古往今來,這種宮廷事變多得不計其數,而勝利者歷來擁有不受譴責的特權。�但事實證明,流風森完全不是那塊料。要殺掉兩個弟弟只需要一杯毒酒、一個刺客就能解決了,但為了顯示新任國君的赫赫威風,也懷疑部下將領的忠誠,流風森特意從遙遠的西北荒原向當地土族部落借了整整十萬的蠻兵,這批野蠻人部隊浩浩蕩蕩朝遠京殺奔而來,煙塵滾滾——�
沒等大軍殺到,遠京城內的每一隻螞蟻都在奔走相告了,流風清和流風明覺得自己還沒學到左加明王的本領能自個抵擋一路大軍,他們忙遙遙招手說聲拜拜,然後一溜煙跑了。
西北的艱苦環境培育了土族堅韌的生命力,也造就了他們惡劣得無以復加的生活習慣,不通廉恥,不懼生死,這是對土族人最好的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