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自然都是去趕廟會的,看著裝束打扮,畢竟窮苦人家居多;偶爾也有一兩個豪門少爺,騎著高頭大馬,領著奴僕小廝,一路吆三喝四去湊熱鬧。見著明哥兒絕世姿容,無不側目以視,暗生愛慕之心!
不久到了馬王廟會,只見廟前一片大場子,場中擺著大大小小的地攤,更有說書的、唱戲的、玩雜耍的,無數人頭攢動,一派太平熱鬧氣象!明哥兒雖然素性不喜熱鬧,終究還是一個半大少年,便暫時將心事拋開,倒也看得新奇有趣兒。
忽有人喝道:“讓路讓路!陸三爺過來了,不許阻了道!”明哥兒暗想:“是誰這樣霸道?”在馬上扭頭看時,只見一群小廝親隨簇擁著一位青年公子騎著高頭大馬過來,猛一看那公子倒也生得高大俊美,只眉宇之間滿是傲慢無賴之氣,一雙眼睛鼓溜溜亂轉,在馬上東張西望,更顯得輕浮無比!另有一個長相風流俊俏、嫵媚優雅的少年人騎馬隨在他身邊,細一看卻也認得,正是有京城第一紅牌相公之稱的尤三相公!
王玉哥兒認得那青年公子正是太師府的三少爺、又是當今的國舅爺陸成林,正要說給明哥兒聽,猛地想起一件事來,忙對明哥兒道:“小明快別看他,小心惹出禍事!”
明哥兒一呆,正有些不明所以,王玉哥兒看見陸成林正扭頭向這邊看過來,心中暗叫“不好!”急的忙道:“快走快走!讓他看清楚了你,就不妙了!”一邊說著,揚起手上的鞭子便往明哥兒騎的小紅馬後股上一抽,小紅馬股上吃痛,向前一躥,便跑了開去。玉哥兒寶寶兩個忙隨後跟上。
豈知那陸成林一瞥之間早已將明哥兒容顏看在眼裡,一時驚為天人,目瞪口呆的發了一陣呆,及至明哥兒三人已行得遠了,方回過神來,忙命一個家人跟上去看看是誰家的孩子生得如此俊俏,真個如同“仙童”一般!那尤三雖在王府中見過明哥兒飾演的“鶯鶯”小姐,這會兒也同陸成林一樣,絲毫也沒認得出來,看見明哥兒俊美清貴、氣度高華,難免有些自慚形穢,又見陸三爺痴迷迷的樣子,忍不住酸溜溜的嘲笑幾句,陸成林一心只在那“仙童”身上,將他的話一字沒聽進耳裡。
卻說那並肩王爺歐陽英悍,自明哥兒出了府,每日鬱鬱寡歡,同歐陽太君的母子情份到愈發生分起來,連每日早起請安的功課也省了,更對周妃翠兒兩人大起惱恨之心,每一看見,不是呵斥便是找茬兒,更從來不進兩人的屋子。又藉口小王爺歐陽少華大了,不能再在女兒堆裡混,將歐陽少華從周妃身邊接出,撥了一批丫頭奶媽服侍著另在其它院子安置,又請了一位博學老儒進府裡來教導歐陽少華讀書寫字。歐陽英悍原有早起練功的習慣,後來明哥兒入了府,因耽在明哥兒身上的精力過多,常常起不來早,這個習慣也就漸漸擱下。這時候便將荒廢了的功課重新補足,仍是每天極早便起床練習武功,順便也開始親自教導歐陽少華習武。那歐陽少華雖未滿十歲,卻已極好武功,練起武來竟不怕吃苦,歐陽英悍心情鬱悶,唯此一件事讓他略覺安慰。
那周妃翠兒兩個,原是太君心腹,如今王爺同太君大起生分,歸根結底,都是她們起的頭兒,太君生氣歐陽英悍不孝之餘,每每想起來,又不免暗怪周妃翠兒兩個多事,於是漸漸的也不大召見她們兩個。王府中一干奴才,原本個個是慣能見風使舵的,見兩人即被王爺貶責,又招太君冷落,便一個個的也漸漸欺上身來。周妃還略好些,終究是個偏妃的身份,雖逃不過其它姬妾嘲諷排擠,下邊的奴才們卻畢竟不敢太過張揚。那翠兒卻四面受敵,上有王爺每每責罵,再有姬妾處處欺壓,更有一群伶牙利爪的丫頭婆娘明裡暗裡捉弄羞辱,當真苦不堪言!惟有心裡恨極了明哥兒,又大起“悔不當初”之念——只恨當初沒借打狗的官司治死了他,才留下來這個大禍根,斷送了她一生的榮耀!
倒是另一偏妃趙氏,見王爺每日愁眉深鎖,偶爾解勸道:“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現如今哪一家官宦人家子弟,不在家裡養一兩個美貌孩兒疼的,偏咱們就不行了?王爺既然這樣愛他,索性再將他接進來,何必如此牽腸掛肚念念不忘的,也太苦了自己!”歐陽英悍聽了,嘴上不置可否,心上對趙妃卻多了些信任之意,以後對她也就漸漸比對其它姬妾略尊重愛護了些。
忽忽過了兩月,眼見又進十月,忽有一日,歐陽英悍正同兩個兄弟幾個管家在前庭議事,忽然環兒帶著小吉匆匆進來,跪下磕頭道:“求爺救救明哥兒!”
歐陽英悍初見小吉進來,已有些膽戰心驚的,聽見這話,頓時跳起身來,變色道:“又怎麼的了?”小吉滿面驚慌,垂淚道:“回爺!明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