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部分(3 / 4)

小說:指南錄 作者:雙曲線

文天祥抬手接壺,對著嘴抿了抿,放下酒,又下了一顆子。

“一人一招,不得耍賴!”鄒洬斥責了一聲,抬手,快速應了一記。

“局是你布的,我開始落子,已經出於下鋒,自然多下一子算一子。否則,憑何取勝!”文天祥笑吟吟地回答,手上動作卻不慢,一顆顆黑子擺下去。

“大夥看誰手快,心快而已!”鄒洬與文天祥爭辯著,手上動作也不肯相讓,一粒粒白子跟著黑子而落,片刻間,殘局已經結束。

棋盤上的子黑白分明,犬牙相錯,不細數,無法分出輸贏來。

鄒洬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自從黎貴達投降達春,並寫檄文,指責文天祥為宋賊的訊息傳來,他就存了必死之心。

不死,他無法贖回自己的過錯。

不死,他也對不起曾經生死於共的朋友。

所以他閉門謝客,將練兵的心得整理了出來。然後一邊下棋自娛,一邊等著劉子俊派人上門,抄自己的家,砍自己的頭。

唯一不甘心的是,他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也無法更好朋友解釋其中的誤會。

沒想到,文天祥親自來了,陪自己下完了人生最後一盤棋。

“除了快,還要講全域性,講謀劃!”文天祥一邊收子,一邊說道。

“痛快,沒想到丞相此時還肯來,陪我下一局棋。平生與你所下,此局最快,也最痛。”鄒洬仰天長嘯,抓起面前酒壺,狠狠灌了幾大口。

門口的親兵悄悄地轉過身去,擦乾了臉上的眼淚。鄒家老小在空坑一戰,盡落入李恆之手。兩兒一女死於押送途中,妻子不知流落何處。破虜軍穩定福建後,一些將領紛紛娶妻納妾,鄒洬卻一直孤身奔波在邵武和福州之間,沒有任何牽掛。

這幾天,門口有很多不相干的人走來走去,鄒洬的親兵知道其中蹊蹺。見上司意志消沉,不敢告訴他,但心中早已做了最壞打算。

“殺退了元軍,你我再來十盤,百盤又如何。難道鳳叔怕了我,準備永遠認輸了不成!”文天祥從鄒洬手中奪下酒壺,輕輕抿了抿,放到了一邊。

“嗯?”鄒洬愣了愣,伸手去奪壺,卻沒有從文天祥手中奪下。狐疑地看著文天祥的眼睛,說道:“假海路救援幼帝的事,是我修書告訴黎貴達的!”

“是啊,所以根據破虜軍軍規,你犯了洩密之罪!要被處罰。我已經決定,上本朝廷,建議皇上免去你的樞密副使職務,並在破虜軍中,把你的軍銜降到少將!”

“黎貴達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西線防禦任務,也是我替他爭來的!”鄒洬彷彿沒聽明白文天祥的話,繼續去奪酒壺,一邊奪,一邊說道:“你這個時候能來送我,已經不枉你我相交一場。為了破虜軍的將來,我知道應該承擔什麼責任!”

“你薦人不當,對屬下的行為考察不清,應該受責。但具體承擔多大責任,需要破虜軍高階將領聚齊了,議論決定。但眼下軍情緊急,大夥無法聚齊,所以,這個錯先記下。參謀部制訂了個防禦計劃,需要人帶隊迎戰元軍!”

文天祥按住酒壺,緩緩說道。

“丞相!”鄒洬抬起通紅的雙眼,彷彿從來不認識文天祥一般,看著,看著,突然,放棄了整頓酒壺的努力,放聲大哭:“我沒有通敵,我沒有通敵啊。丞相可以殺鳳叔,但不可以通敵之罪辱其家門。”

四十幾歲的人,如個失意少年般,雙肩不住抽動。

門口的親衛跟著哽咽起來,鄒洬待人體貼,根本沒有破虜軍中二號人物的架子。並且敢作敢為,從來不用自己的過錯刁難屬下。這樣的人,說他有弄權之嫌,大夥信。說他通敵,親衛們是打死也不肯相信的。

“我知道,否則我也不來找你!”看著大夥難過的樣子,文天祥也動了感情,伸出手,拍了拍鄒洬的肩膀,大聲說道,“拿出點樣子來,這還是百折不撓,潰軍之時也要呼喝酣戰的鄒鳳叔麼?”

聞此言,鄒洬用力抹了把淚,大聲回答,“丞相欲鳳叔去哪裡?”

“邵武。眼下軍情緊急,你有個機會待罪立功,去邵武,把軍校沒訓練完的那些新兵領出來,帶著他們去穩固西側防線!”

“西線?”鄒洬又是一愣,抓起根樹枝來,在地上勾了幾筆,畫了一個粗糙的地形示意圖,低聲問道,“丞相準備在哪裡與韃子決戰!”

“戴雲山和太史溪之間,具體戰場,要看局勢發展。眼下只是達春一部殺了進來,張弘範的人馬還沒到。所以,咱們集中全部力量迎上去,爭取把達春擊退。然後步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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