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地說著,我突然想起似乎已經被我遺忘了的,在尹府的日子。彼時,紅棗這廝剛被尹老頭的那房小妾送給我,卻是如同現在一般,狡詐非常,總會在尹府伙房裡幹些偷雞摸狗的事,常被伙房的廚子們咒罵,卻又奈何不了他。當時,我並不能護紅棗周全,是他自己的機靈保著他一直活到了現在。而時至今日,我終於能保住紅棗了,卻發現,自己能保住的太少,自己能做的,太少。
取了搭在眼上的溼棉布遞還給小遙,我垂頭看了看縮成一團偎在我腿上打瞌睡的紅棗,忍不住伸出兩隻手來,向紅棗那對毛茸茸的耳朵抓去。須知,狐狸的耳朵是十分靈敏的,不待我抓住它們,那對可愛的小耳朵便刷的一下耷拉了下去,堪堪躲過了我的魔爪,而紅棗這廝卻是雙眼緊閉,睡得十分安逸。
我不死心,又伸手去抓,哪知那對耳朵像是長了眼睛一般,又刷的分開向兩邊垂了過去,我仍是沒有抓到。也不知是被紅棗逗樂了,還是我的脾氣被激出來了,我索性挽了挽袖子,一個餓狼撲食,用手掌覆住了紅棗整個毛茸茸的小腦袋,接著便是一頓胡亂的揉搓。
紅棗本是睡得好好的,被我這一番蹂/躪,不得不睜了眼來瞥了我一下,大尾巴一揚,趾高氣昂地跳到地上,揚長而去了。
看這廝神氣的模樣,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小姐,紅棗這傢伙雖然貪吃,卻是最懂你心思的了……”嘴角的笑意還沒收回去,小遙一邊幫紅棗收拾一個竹籃做的,鋪了錦被的窩,一邊道。待她鋪好了,紅棗又甩了甩它蓬鬆的大尾巴,理所應當地跳了進去,在錦被上蹭了蹭,像是終於尋到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縮成個團,睡了。
我沒有答話,心中卻很明白,的確,紅棗雖然是尾又懶又饞,又傲慢又狗腿的狐狸,但他的確很懂我的心思。方才打從進門起,我就一直沉浸在悲慼無力的情緒裡難以自拔,紅棗及時跳到我腿上來,不鬧我,但他的存在,卻讓我覺得很溫暖,很舒服。
這是隻屬於紅棗的安慰我的方式。我很喜歡,也很受用。
“小遙,今兒你都做什麼了?一直也沒瞧見你!”我一邊洗漱一邊問道。“小姐陪著娘娘在院子裡曬太陽那會兒,我正收拾屋子呢,後來小姐不是調畫梅去收拾打掃了麼,我便跟著去了,幫她打打下手,也看她究竟有沒有做些不該做的事。”小遙幫我鋪著床道。
“若是她真要做不該做的事,哪裡能讓你瞧見!你只管注意些她什麼時候離開毓淑宮,每次離開多久就成了,別忘了我交代你的……”不待我說完,小遙便不耐煩的和我異口同聲道:“不要跟著她去,要小心!”從內間出來,小遙撅著嘴道:“小姐一遍一遍的也不嫌累,我記下了,真的!別當我記性這麼差嘛!”
紅妝初試弄東風 第二四三章邀約
第二四三章邀約
無奈的搖了搖頭,小遙這丫頭如今真是翅膀硬了,擠兌起我來真是一點兒都不含糊。斜乜了她一眼,懶得同她扯下去,我徑直鑽了被窩,只聽得小遙不知低聲唸叨了句什麼,而後便將燈吹了,輕手輕腳出了裡間。
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記憶中那塊絹子上殷紅的血跡生生刺著我的眼,明明四下一片死寂,我卻總覺得德妃掏心掏肺的咳嗽聲不絕於耳,咳得我膽戰心驚,不敢入眠。
容成聿,你現在在哪兒,可還安好?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
突然覺得有些洩氣,我和容成聿似乎從來都是在各自苦苦支撐著,無論是在互不信任的初初相識時,還是互相算計的認識不久後,甚至是互白心跡後的現在,我們總是各自面對著各自的難題,屬於我們的共處的機會,太少了,以至於此時此刻,我竟想不起多少可以溫暖我的幸福的片段。
且存下一些好的念想,相信我和他缺失的時光可以有朝一日補回來吧。現在,最讓我心焦的,仍是德妃。
翌日清晨,我正對著鏡子挽髮髻,小遙突然氣喘吁吁的衝進門來,上氣不接小氣的道:“小姐、覓、覓妃娘娘來了!”聞言,我手上的動作頓了一頓,將梳子擱下,我轉回臉對著鏡子又左右照了照,連眼皮都不抬一下。見我如此鎮定,小遙頓時急了:“小姐,你不去瞧瞧麼,覓妃娘娘來了啊!”
趁著她嘮叨的功夫,我已然將髮髻打理得服服帖帖,站起身來,將衣袖理了理,我笑:“覓妃娘娘此行想來是同德妃娘娘閒話家常的,你急個什麼勁?若是真閒得發慌,不若拉了畫梅去將後院的柴房收拾收拾。”聞言,小遙先是一愣,後立刻回過味來,點點頭便奔出房去了。我心下讚許,這丫頭到底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