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徑直出了前廳,聽腳步聲,睿王似乎是毫不遲疑地抬腳便跟著我來了。暗暗有些欣慰,總算,我尹月還是個讓人信得過的人。
帶著睿王來到房門緊鎖的靈堂外,我回身望了他一眼,他順著我的目光低頭看了看自己垂掛腰間的玉佩,立刻會意,將玉佩解了下來,交給一旁的小遙。在將身上所有配飾除下後,睿王非常認真地理了理衣襬,衝我點點頭。
“把門開啟”,我對一旁的畫竹道。隨著吱呀一聲,門內一片白色映入眼簾,用素錦做成的喪幡因從門外吹進的風而飄動,揚起滿室淒涼。沒有想到我竟真的為德妃搭起了一個小小的靈堂,睿王驚訝的看了我一眼。我沒有說話,徑直進了屋裡。
取了三支香,我回過身來,睿王已經跪在蒲團上,對著沒有靈牌的靈桌拜了起來,我在一旁靜靜等著,待他起身,才將香遞到他手中。睿王的表情很肅穆,很虔誠,看著這樣的他,我突然覺得他在拜的,並不是德妃,而是那位銷聲匿跡的蘭幽若,他的生母。
每次想起睿王,我都會忍不住猜測,他的母親究竟為何失去了蹤跡,是病故了,還是離開了?但顯然,皇宮裡的一部分人早已忘記了曾經有這麼一個蘭幽若存在,而另一部分,則是刻意的不願提起這位美豔無雙,傳說中相貌和華貴人極其相似的舞姬。
我想,對此德妃應該是知道內情的,從前,我一直沒有想過要弄清箇中緣由,畢竟這個深深的後/宮裡藏了太多秘密,知道的越多反而越危險。但現在,我卻忽然很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讓蘭幽若拋下睿王。捨棄孩子,對於任何一個母親來說,都是一件極其殘忍的事,除非她真的已經死了,不然……
不過,我現在似乎也沒有辦法瞭解到其中的內情了,更何況,如今正是內憂外患的時候,毓淑宮內還要我一手支撐,毓淑宮外,更是不知醞釀著怎樣的陰謀,我自顧尚且不暇,那些陳年舊事,還是不要過問了。
我走神的這會兒功夫,睿王已經站起了身來,“雖然我身無長物,或許也幫不了你什麼,但若是需要,你儘可以去若幽館找我,這些日子我都會住在哪裡。”我點了點頭,心裡卻根本不打算去找他幫忙。欠人家的,總歸要還,欠了東西還好說,但若是欠了情,卻是難還的。
“為免別人生疑,我不便多留,今日我先回去,別忘了,我在若幽館。”又強調了一遍,睿王才準備離開,我使了個眼色給小遙,她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替我將睿王送了出去。站在門口,睿王又回頭看了看我,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但他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只嘆了一聲,便走了。
空氣中還浮動著若有若無的香味,那三炷香在三足鼎上緩緩騰著煙,似是說也說不盡的悠長。整個靈堂空落落的,似是衣角摩擦都會有回聲一般的空曠,我腳下輕飄地走到內室,厚厚的帷帳早已撤下,繞過屏風便是那張熟悉的床榻。
還是那駝色的床帷,緋色的被面,床腳還是那個紅木雕花的小凳,一切都和昨天毫無二致,甚至床頭那隻花瓶裡的一支迎春花,也還鮮豔的開著。只是,床榻之上,不會再有一個人,像母親一樣溫和地對我笑,寵溺地和我說話,用她溫柔的手為我挽髮梳妝。
我要學著習慣這種改變,即便這實在太難。
“小姐,睿王爺回去了”,小遙脆生生地道。我眨眨眼,把又要偷溜出來的眼淚藏了回去,走出屏風,還沒開口,小遙便湊過來道:“小姐,你有沒有覺得……睿王爺他對你……”說完還皺了皺眉,似乎覺得很難找到一個合適的詞。
我瞪了她一眼:“小丫頭又想什麼呢!睿王爺同我交情實在不深,連親厚都算不上,也就是他好心,才會過來瞧瞧,你可莫要想多了!”也不知究竟是在說給小遙聽,還是在說給自己聽,我的口氣沒由來的十分堅定。
“是是是,小姐說是就是”,小遙點點頭,一副對我沒辦法的樣子。(未完待續
第二五八章 他是好人
紅妝初試弄東風 第二五九章 真心真意
“畫柳畫竹呢?”正了正神色,我道。“她們說小姐你這些日子勞累過度了,怕你傷了身子,去伙房給你煲湯去了。”我點點頭:“那畫梅呢?”“小姐這一說我才想起來,畫梅也不知跑哪兒去了,半天都沒瞧見她的影兒。小姐是有事吩咐她麼?要不我去找找?”
“不必了,她不在倒也好,得空你找個機會私下同畫竹畫柳說一聲,這些日子,這靈堂要看嚴實了,切不可讓任何人靠近,若是毓淑宮內有誰鬼鬼祟祟時常在屋外觀望,定要及時告訴我。”小遙點頭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