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聲音低啞。
“娘娘,起身坐坐吧,總躺著對身子不好”,強忍住心疼,我扶著德妃靠在床頭,又拿了幾件衣裳給她層層套上,端了杯熱茶放進她手中,這才略略安下心來。“去見過皇上了?”低頭啜了一口茶,德妃淡淡的笑著道。
“嗯,見過了,恰逢皇上不忙,月兒便將那事問了皇上一回。”垂著眼,我輕聲答。“皇上怎麼說?”儘管德妃的語氣一如往常的溫和,我卻在其中聽出了些許緊張和急切。想來,在這件事上,她和我會是一樣的心情。
“皇上說,聿王爺正與肅郡王的兵馬隔江相對,因尚無方法渡河,兩軍並未交戰”,說著,我看向德妃,想知道她對此作何反應,卻見她只是淡淡的“噢”了一聲,表情卻是我讀不懂的平靜。
我正猶豫著接下來要說些什麼,是不是要將自己的心思說給她聽,卻見德妃突然劇烈的咳了起來,不同往次,這回她像是咳得無法呼吸了一般,緊張得我幾乎慌了手腳。“畫竹,快去請御醫來!畫柳,進來幫忙!”
畫竹聞聲立刻出了門去,畫柳掀了帷帳進來,一臉緊張地給德妃撫背,我轉身去倒水的功夫,卻聽見身後的畫柳驚叫了一聲,回頭一看,德妃覆在口邊的手心裡滲出了屢屢血跡,血順著她的手腕淌了下來,染在白色的衣袖上,觸目驚心。
“娘娘!”我手一鬆,杯子應聲而碎,顧不得地上的碎片,我撲了過去,半擁著她,慌張的問:“娘娘,你怎麼了,不是上午氣色好了許多麼,怎的……怎的咳血了!畫柳,御醫怎麼還不來!快去催!”看著沾染得到處都是的血跡,我早已慌了神,明知自己什麼都做不了,卻還是忍不住讓德妃倚在我身上,試圖減輕她的痛苦。
像是過了一百年那麼久,陳御醫終於提著藥箱氣喘吁吁的來了,瞧見我和德妃皆是一身星星點點的血跡,他驚得向後退了一大步,顫著聲便問:“郡、郡主這是怎麼了!”我心中的怒火噌的一下冒了出來,若不是要留著他給德妃瞧病,我或許真會衝動之下,一招柳葉飛花丟過去,把他紮成個馬蜂窩!
“娘娘咳血了,御醫快來瞧瞧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聽我語氣急切,陳御醫連連點頭,手忙腳亂地湊到跟前來,我忙將自己隨身的帕子取出來,覆在德妃手腕上,陳御醫這才開始切脈。
怕影響陳御醫診治,我讓到了一邊站著,見他眉頭緊鎖,若有所思的樣子,我簡直心驚肉跳。這庸醫到底會不會瞧病?還是說,德妃的病真是藥石無醫了?他那一臉痛苦思索的表情,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在一旁煎熬的等了兩柱香的時間,陳御醫終於出聲了:“郡主,娘娘此番咳血,皆是因為長年累月的積勞早已浸進肺腑,形成血塊,劇烈的咳嗽激出了這些血塊,並非臟器出血,郡主大可放心。”陳御醫一番亂七八糟的話說的我雲裡霧裡,儘管他讓我放心,我卻是直覺的不信任他。此時此刻,我多希望王居璟大神醫能從天而降,將這庸醫踢得遠遠的。
“那依陳御醫的意思,娘娘的病該如何治呢?”強忍住怒氣,我耐著性子問。卻見這陳御醫像是得了保證一般,態度突然悠然起來了,一邊撫弄他那花白的鬍子,一邊老神在在地道:“娘娘的病,關鍵在於止咳,咳止住了,咳血便止住了。”這庸醫是哄孩子呢麼?說的是什麼話!
我正欲發作,他已招了一旁的畫竹到跟前:“來,拿了這方子去太醫院藥房取藥,”說著,信手在紙上寫了起來,待他寫完,我湊近看了一眼,大多是些連我都知道的溫補的藥物,看上去藥性強些的,似乎只有黃麻和白胡椒兩味了。我不懂醫理,現在德妃病急,我也只能姑且信他了。
“娘娘,服藥期間,莫要疏忽膳食,此病宜靜養不宜勞動,平日裡多吃些溫補的東西,像烏雞湯,黨參湯之類,皆有不錯的養生之效。臣先行告退,娘娘請靜心養病,切莫勞心勞力,大喜大悲。”拱了一回手,陳御醫站起身來向德妃告辭。
咳了這麼久,德妃十分虛弱,沒有出言,只輕輕點了點頭。我卻叫住了那御醫,問:“娘娘咳了血,是不是該服些補血的湯藥呢?”這庸醫光說止咳,眼睜睜看著德妃失血,卻是無動於衷,隻字不提補氣養血的事。
“噢,對對對,微臣再加一副補氣養血的方子,娘娘一併服了便是”,陳御醫衣服恍然大悟的模樣,拍了拍後腦道。對什麼對!你這庸醫,該怎麼行醫治病還需要別人提醒麼?看他這副樣子,我如何能放心讓他給德妃診治。
“娘娘好好休息,微臣先行告退”,逃命似的,陳御醫草草行了個禮,便提著藥箱三步並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