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看看白玉堂神色,瞧出來他似乎並未將剛才事情放在心上,頓時鬆口氣,又
笑起自己多慮——白少俠哪有閒情計較這些!
那邊白玉堂已道:“是倚劍樓的掌櫃?我知道了。”說著轉頭看展昭,頗有些笑
意,“倚劍樓是陷空島的產業,幾位哥哥在好幾處設了分店。劉掌櫃來尋我,想
必是島上有事罷!”
展昭淡淡一笑,伸手去拿桌面茶杯道:“應該是了。你先去看看,這些我叫人收
起便是。”說著瞧瞧地上鐵鏈示意。白玉堂點頭,與馬漢一前一後出了門,留展
昭一人在屋。
……
等白耗子與馬漢離開,展昭喝了杯茶,感到腹中暖洋洋的熱流一路到胃,暖了全
身,滿足的輕嘆,喚了外面侍衛將那被生生劈成兩段的鐵鏈送回大牢。想想左右
無事,乾脆去公孫先生收拾的書房看看卷宗好了。
說是書房,其實內室就是卷宗存放處。大人與先生為了方便,將兩者歸到一起,
查閱之時只要去旁拿取便可。而卷宗室設有側門,正對著較武場,平時有侍衛守
護。若是包拯在書房,取閱卷宗時不欲打擾,大可從後門進入。此時展昭走的就
是側門。
早晨才下過雪,此時還有些稀稀拉拉不停飄蕩。這個時間僕人自然不會來掃雪的
,他這一路走來,踩得地上積雪咯吱咯吱響,留下一片腳印。走了一陣,竟難得
起了點童心,展昭身子半旋,衣袂浮動間在路旁平整的積雪上順腳踩了幾下,轉
眼留個清晰的梅花印。
隨即卻又失笑於自己的舉動,青年左右看看,幸而無人注意。回到青石板路上,
跺去腳上雪,撣撣衣襬,重又走向書房。
到了側門前,展昭與兩旁守衛的侍衛打過招呼,在房簷下跺淨腳上又沾的雪水,
開鎖後推門而入。四處看看,就向右側行去——那邊存放的是關於十六刺的卷宗
。
算起來從一開始到現在,十六刺與開封府已經交手了半年多,雙方互有輸贏。然
而無論是誰都能清楚的感覺到,十六刺的凌厲是與日俱增的。鬥到最近,若是他
們一個不慎,隨時都有可能滿盤皆輸。
這場對抗,開封府是輸不起的。輸了,就代表包拯將會死於刺客刀下。這一點絕
非他們所能允許。因此近來開封諸子更是加意收集關於十六刺的資料,雖然收穫
有限,但畢竟聊勝於無。
最近的一次刺殺以王介生被殺,屍體消失而落幕。值得一提的是,這一次的刺客
因為白玉堂見機的早,硬生生絕了那人自盡的念頭,總算是套出些許事情。然而
僅僅是眾人一個不小心,那刺客已在牢中撞壁自殺,再無新的線索留下。
同時參與這場刺殺的裴子彥,包拯與公孫策也私下提審過。但裴子彥對於十六刺
卻是知之甚少,之所以行刺包拯,正是因為張玉復的老母為人挾持。他刺殺之舉
雖是無奈,但畢竟動手刺殺了朝廷命官。包拯尋思再三,給了他一個流放的判決
,此事就算不了了之了。
而展昭記得最清楚的,就是那個盲眼的書生在獄中平靜的神色,以及有條不紊的
話語:
“……對好友出手,是為不仁;傷了玉復之情,是為不義;刺殺朝廷命官,是為
不忠;未能保護好玉復老母,是為不孝。似我這般罪人,該當如何,已不必再言
……
“子彥只求大人念在當初同窗之誼,切勿令玉復前來求情……
“這就當作是……子彥最後的要求罷!”
所有人都知道這個書生的用意,只是此時此刻實在想不出該當如何安慰於他,只
能不約而同的選擇緘默。展昭見那人一直神色平靜,只有在提到張玉復的時候幾
不可查的微微顫抖,心中一嘆,百味瞬間雜陳,卻是什麼都說不出。
後來張玉復得知裴子彥刺殺朝廷命官,被判流放,不意外的前來求情。待包拯說
出裴子彥先前留言後,他卻慘然而笑,告辭都沒說一聲轉身離開,第二日便去中
州王府辦理退役,之後就沒了音訊。
此時已是正月末,前些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