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跟我在這裡裝吧你就。
啥叫短?啊,你說說,我哪點對不住你?
你,好,我不跟你扯淡,我講理。你說,我咋對你了?你好歹也是條漢子,買賣幹著了就幹,幹不著別耍草雞。
你瞎眼了,又不是我一個。就算是耍草雞,這世道,誰不耍?不耍,就得喝西北風。
你不是喝西北風,我看你喝的是豬汁子,滿嘴胡說。
滿嘴胡說的是你!不喝豬汁子,你就醉不成六親不認,反過頭來跟我作起了對。我看這會子你是盯上了我。
好你個丁老四!我還沒問你,你倒像個瘋狗似的咬人。
別人就算是像狗,可你,你就是條狗,還是條瘋狗,一條到處咬人的瘋狗。鹽裡也有你,醬裡也有你,哪裡你也插上一槓子。寺管會的事你霸著,村裡的事更沒你能的,連這收羊茬子的事你也逞能。你不是看不起幹買賣的嘛,咋也被人收買了?你收了那個狗雜種多少好處,給人家扛活當孫子?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走,咱找個說理的地方去,走,走,咱找個地方說理。馬衛國氣得嘴唇發青,他要拽著丁老四去大隊部辨論。
去就去,咋的,還想來*那一套?
就是不開你的辯論會,也要消消你這囂張氣焰。
主啊,看看這倆人物,人物啊,人物。啊,越來越能耐了,打啊,再打俺就死給你看。畜牲,老四,你要再言語一聲,俺老婆子就一頭撞死在你眼前。
娘,您咋上這裡來了?
都快當爺爺的人了,還跟個叫驢似的,丟人不丟人?啊,丟人不丟人啊。老太太嘴唇哆嗦著上氣不接下氣地用手杖戳著地罵。
倆人吵得不可開交,老沙頭一看誰也不服誰,便跑去叫來了丁家老太太,隨後跟來的還有一大幫子拉架看熱鬧的。老太太用柺杖梆梆地敲著地面,氣得渾身打顫。
大媽,您來得正好,您聽聽,他說話太噎人了。
孩子啊,你倆是誰啊,你倆是兄弟啊,是比親兄弟還要親啊。哪有親兄弟抬槓讓外人笑話的理兒啊。想想你倆的爹是咋死的?這才多少年,咋一眨眼的功夫,就忘了個淨?兒啊,老太太一指馬衛國說,你以前是咋教育他們來著,不忘階級苦,牢記血淚仇。你倆是同一條根上的兄弟啊。說著老太太鼻涕一把淚一把地哭了起來。
主啊——叫俺死了算了——啊——都長能耐了——吹鬍子瞪眼的都成精了——俺那早死的老頭子啊——俺那早死的馬大哥喲——您都死了——可一膀子把俺扛到“多呆海兒”裡了——啊——看看您的好兒啊——你倆只管打——打啊——俺老婆子才不管——只管打——別管老的死活——俺這就去跳西北窪(井)跟您的爹死在一口井裡算啦……
您這是幹啥,娘,您這不是誠心擠兌兒子嘛。
啊,你說啥?娘啥能耐擠兌你?
我,您老別同著這麼些人給我臭名,我去跳,我跳井還不行嗎?
這時,街坊鄰居還有那些送羊茬子的都跑過來,一起拉住了往外跑的丁老四。
你們大夥都別拉,啊,聽聽,這摻了水,還不興叫人說,還有理了你還。
老親家,這羊茬子算我的行不行,啊,我的。老沙頭拽著梗著脖子吼叫的馬衛國大聲喊,你直管照直了算,打折的錢算在我頭上。
這話說的,你什麼意思,就你高風亮節是咋的?學雷鋒也不能這麼個學法吧,這能是錢不錢的事嗎?人得講理,要的是個理。往深刻裡講,這是一個人的品質大問題。
好,好,大道理,我說不過你,一個要理,一個要命,你看著辦,你哥倆的事,孬種再管。說到這裡他朝著人群一瞪眼也咋呼起來,這是往哪拉啊,看看,往哪拉?啊,說你們這夥,往回拉?老子開武館啦嗎?奶奶的。他邊罵罵咧咧邊拽開上衣釦子,露出了暴著青筋的褐色胸脯。
只說是孬種再管,可他還是指手劃腳地不停,倒是人群中不知是誰嘿嘿地笑著重他的話。孬種再管,孬種再管。
旁邊的老太太看出了門道嚷嚷起來。都傻了,光想著拉住人怕跳井了,可越往裡拽,一個不饒一個的,可不又得打是咋的。快快,拉他自家去。說你呢,傻樂哈啥?真是救火的嫌火小,看熱鬧的嫌打得輕。圍觀的人群像是二月二炒的蠍豆子,蹦的跳的啥樣的都有。
老頭子啊——你是被小鬼子害死的——今天俺真要被不孝的兒給活活氣死了——哎喲俺的主啊——俺不活了……
大媽,您老別生氣了,看在您老的份上,馬衛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