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聲要求趙俊直接寫休書。和離——向來是雙方的妥協,牽涉的人和事太多太複雜,在皇室並不同意的前提下要求趙俊寫和離書,便是寫了,也容易被人在字眼中找到藉口,從而發生變化。還不如寫休書,休書直接而沉重,它對馮宛是具有侮辱性的。可正是這種侮辱性,使得趙俊也罷,皇室也罷,想要反口便不那麼容易。畢竟,世人普遍不相信,有哪個女的會不擇手段地逼著夫家休棄自己。
當然,一旦被休,女人的名聲也沒有多少了。可衛子揚他,並不是一個在意名聲的人。
見趙俊抿緊唇不說話,馮宛自言自語道:“我知道你在害怕什麼。不過趙家郎君,這天下諸國的大臣,都是講究個容貌齊整的。你在這裡硬抗不要緊,可我這手一滑,說不定便在你的臉上割了一條深深的口子,令得你不再俊俏不說,仕途也是無緣再進一步。而且,若是大家知道你這臉是被你的悍妻劃花的,恐怕同情的無幾,你反而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她這話,說得趙俊的臉色微變,陳雅又想尖罵又是不敢時,馮宛繼續幽幽說道:“我也就罷了,便是見血,也只是手滑罷了。若是衛將軍動手,只怕郎君就不是破相,而是直接斷手斷腳了。你也知道,他便是廢了你,也不過得幾句呵斥罷了。他這人本是天不怕地不怕……”
說到這裡,馮宛的手一個握不穩,那劍尖晃了幾晃。
趙俊已經臉色大變。
他寒氣森森地盯著馮宛,喝道:“把筆和帛拿來。”
見他終於鬆了口,馮宛慢慢伸出左手,一併握緊劍柄,再把那劍從趙俊的臉上移開。
筆和帛書一到,趙俊咬著牙,提起筆便刷刷地寫了起來。
不一會,他已把一封休書寫好。
在就要簽上自己的大名時,他忍不住再次抬起頭,向馮宛看來。
此刻的馮宛,正側過臉,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地看著外面的窗景。那神色,寧靜悠遠而神秘。彷彿剛才那冷酷無情的人,並不是她。
這一瞬間,趙俊的眼前,浮現了她著了公主裳服後,那種天生的華貴和威嚴。突然的,他心中怨毒全消,不由想道:她一直是個聰慧的,她裝出那惡毒的樣子,是想逼著我寫出這封休書啊。
想到這裡,他又是悵惘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