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晚飯他倆都沒吃,但這會兒小螞蟻還不一定在哪兒貓著,也不知道想幹什麼,所以他倆也沒出去吃,程恪叫了幾個菜回來在家吃的。
江予奪的情緒還算穩定,沒有爆發,也沒有出現幻覺,但一直有些害怕。
以前的江予奪也會害怕,但跟現在不同,以前面對恐懼時,江予奪的身上會像是戴著盔甲,這盔甲就像是不斷受傷的傷口上的疤,由痛苦和恐懼本身組成,而現在那層盔甲,已經被拿掉了。
眼前的江予奪明顯脆弱得多,卻也真實得多。
程恪一晚上都跟江予奪一塊兒窩在沙發裡看電視,他知道江予奪沒認真看,一直在留意窗外和後院的動靜,喵在旁邊舔舔小寸他都會看一眼。
不過程恪狀態也跟他差不多,很警惕。
睡覺的時候江予奪把喵拎進了臥室,關上門反鎖上了,在窗臺和臥室門下放了幾個啤酒罐,都是斜靠著的,這樣哪怕只是有一絲移動,罐子都會倒。
江予奪坐在床頭櫃前,拿了藥吃了。
程恪知道他在正常需要吃的藥之外加了一顆安眠藥,伸手摸了摸他的背:“怕睡不著嗎?”
“嗯,”江予奪躺下,“我不想一夜睜著眼睛,不過晚上要有動靜,我能醒得過來。”
“我知道。”程恪笑笑,翻身抱住他。
這一夜小螞蟻沒有來,第二天也沒有再出現,一直到江予奪生日這天都風平浪靜。
唯一不靜的是陳慶。
上午十點開始半小時一次電話,問中午幾點過來接他們。
三哥旅行消失好幾個月之後的生日,陣仗必須得大,從中午開始就得吃,晚上還得吃,後續的宵夜也不能少。
程恪一開始就沒想著這個生日能跟江予奪單獨過,但也沒想到會從中午開始。
“我操,你改個生日吧,”他坐在床上嘆了口氣,昨天晚上他倆奮戰來著,今天本來想睡到下午,但總護法成功把他的瞌睡一掃而光,渣都沒給他剩下,“反正你生日也是隨便定的。”
江予奪笑著起身穿上衣服:“要不查查陰曆生日是哪天,以後咱倆單獨過陰曆的。”
“可以,”程恪一拍巴掌,“我覺得這個想法很好。”
“我的禮物呢?”江予奪站到他面前,“我以為你零點就會給我呢。”
“我倒是想零點給你,”程恪嘖了一聲,“零點的時候咱倆在幹什麼你自己不知道麼?”
“那幹完以後你也沒給我啊。”江予奪說。
“幹完以後你睡得跟豬一樣!”程恪瞪著他,“我還給個屁啊!”
“屁你也沒給啊。”江予奪說。
“閉嘴啊我警告你。”程恪說。
“禮物。”江予奪說。
“等著!”程恪穿好衣服下了床。
“在哪兒等?”江予奪問。
“客廳吧,坐直了等。”程恪說。
那瓶草莓酒,程恪放在酸奶盒子裡一直就擱冰箱最當眼的地方,江予奪居然一直沒發現。
他從酸奶盒子把草莓酒拿了出來,又拿了早就買好藏在櫥櫃裡的一個禮盒,把酒小心地放了進去。
這酒的顏色跟之前又有些不一樣了,清澈的紅色非常漂亮,配上系在瓶身上的黑色蝴蝶結,顯得非常高階,一看就不是超市開架貨。
“快點兒!禮物!”江予奪在客廳裡喊。
“來了!”程恪吼了一聲,端起托盤走了出去。
江予奪端正地坐在桌子前,看到他出來的時候想起身,猶豫了一下又還是保持了坐姿,眼睛一直盯著他手裡的禮盒。
“是什麼?我靠,這盒子一看就得好幾百,”江予奪有些興奮,嘴裡一直沒停,“你是送了我一個盒子嗎?盒子裡有東西嗎?是什麼?手錶嗎?還是手機?手機我的確是想換一個了有點兒卡……不會是貓糧吧?還是皮帶?手工的嗎?”
“你閉嘴。”程恪說。
江予奪迅速停止了唸叨。
程恪把禮盒放到桌上,推到了他面前:“江予奪,生日快樂。”
“謝謝。”江予奪雙手把禮盒一圈,衝他笑了笑。
“這是咱倆第一次給你慶祝生日,”程恪說,“所以我還是花了點兒心思的,希望你喜歡。”
“嗯,我喜歡,”江予奪笑著說,“能開啟了嗎?”
“等我說完,”程恪看著他,“我希望你以後的每個生日都跟我一塊兒過,每一個生日裡都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