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的,就該是那個昭平王所住的東院。那麼小白,就該在那裡吧。
小白,一想到她,他的心不由的揪緊了。快四個月了,一轉眼,她已經丟掉了四個月了!她一直在他身邊,足足大半年,他一直覺得她很靜,很乖順。站著像根竹,坐著的時候,背板也挺的直直的。小鐵板一樣的硬梆梆,走路大步生風。幹活爽利!她的眼總是空蕩蕩,吃東西的時候會閃過一絲絲的微光。她不笑,更不哭,見了他,總是說“少爺好。”。他把她放在身邊,她就像一挘�掌�愕牟灰�俗⒛俊K�餳獾男×匙蓯瞧驕踩羲��硬歡嗷埃�盟�瘓醯貿場K�丫�骯吡慫�拇嬖冢�惺慮樽芑岵蛔躍醯慕小�“住!��恢本醯模�庵皇竅骯吡耍�骯叱勺勻弧K�讕苫岫運�悶媯�蓯竅胩驕克�諳胄┦裁礎5�牽���恕T謁��蕕氖焙蚨�嫋恕N抻拔拮伲�嫻娜繽�掌�話愕南�Р患��藜?裳啊�
她丟了,他的生活卻依舊如故。但是,他卻覺得不安了,紊亂了,燥動了。這不是因為他丟了白夜黃泉,而是因為,他丟了他的小白。他的,對!就是他的,他有她的賣身死契,他還想把她收進房。他想一直善待她到終老。他甚至想教她寫字,讓她可以跟他對詩。對詩,那天看菊的時候,他就是這樣想的。但是,蕭亮來了。然後,皇上又來了。他忙於迎駕,這件事就放下了,他顧不上了。他該早些把她收進房的,開了臉,堂堂正正的放在屋裡頭。這樣,他就不用帶著她,讓她扮小廝了。他卻在等她說好,等她自己願意。他做了一件多麼蠢的事啊,她是永遠不會說‘好’的,她只會說‘是’。她五歲就被賣到朱君府,她七歲就在街上流浪。她不停的受到虐待,一直在捱餓。這個世界已經讓她徹底的屈服跟麻木,麻木到,她已經完全忘記自己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她已經不會說‘好’了,她沒有意願,有和,也只是對著主子們說‘是’。她唯一想的,就是有用,有了用處,就不會再捱餓。喂鳥,捱打,對她而言,也成了用處之一。所以她只會說‘是’。
這四個月,他過得心力茭瘁,他過得度日如年。因為他在不停的想她,他在想,那些擄走她的人究竟有什麼樣意圖?他們會怎麼樣的對待她?他們是否也是因為白夜黃泉,一定是的。不然,為什麼要抓她?但這種想法更讓他如坐針氈,夜不能寐。所有馭靈的人,都會想得到的東西,一定會不停的套問她,折磨她,讓她生不如死,讓她,再度落進那黃泉。黃泉,黃泉!他真病了,不是託病,是真的因思成病,因想成疾。他擔心她,無可抑制的擔心令他用盡一切方法找尋她。和他父親不同,他擔心的,不是白夜黃泉。而是,小白。
但是,今天看到她了。身形是,但其它的,已經讓他幾乎不敢確定。她還是小白嗎?隔著紗,他可以看到她眼底的光彩,明媚的有如初生的日光。她看著駱駝,臉上還帶著紅暈。她甚至去問身邊的男人,那個在凌佩隻手遮天的昭平王。他才剛剛晉了護國公,他才剛剛除掉了政敵滿門,他渾身都充斥著馭靈的法血氣息,他渾身都帶著逼壓的凌利。她卻向著他,問他‘真的要買嗎?’,她不是隻會答是,她在徵詢他。因為她內心不確定的想法,她甚至有了自己的想法。這樣的小白,是他從未見過的,也是他,曾經迫切想見到的模樣。她的變化,讓他的心一時的放下,而又,猛然的拎起。他甚至更擔憂起來,因那莫明的,有些怪異的情緒。
所以,他白天才探過,晚上便急著前來。急著來,對,迫不急待的要來。要找到她,帶走她。
一隊禁軍漸行漸遠,腳步聲已經完全聽不到了,他微睨了一下院牆。還好,這裡並不算是高不可攀。這裡進去,正好就是東院,裡面聽不到任何的聲響,估計不會有侍衛守在院裡。房間如果同西院成比的話,房間該也不會很多。他暗忖著,手上便微掠了力,猛的帶起索頭,向著牆頭而勾。他隨索而掠,人便飄飄的掠過了牆頭。他腳下剛一著地,人卻整個怔愣住了。他覺得從後脊飛竄起一道冷意,腳下似是有綿軟,如同,他踩的不是硬地,而是一塊軟軟的綿一般。
院裡靜靜的,但是,卻有人。閒適的坐在院子的正中,石桌邊上。那人一身黑色的錦裘,繡著銀色的圖,在月光的照耀下,一點點的泛著光。他長髮束起,甩下長長的髮尾,他正對著星言,手中還拈著精巧的梅花杯。花形的展面琉璃,酒在杯中搖曳,皓月之下,流光微動,與他微微含笑的臉,構成一幅詭麗的畫卷。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他輕輕的開口,向著星言:“與其對月獨酌,倒不如雙飲歡暢。我說的可是?墨虛家的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