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邊上的空氣中卻突然響出聲音來,是一個女子嬌美如鈴般的聲音。隨著那聲音,一個人在他邊上慢慢顯現出來,先是身軀,柔若無骨,再是雙腿,有如踏梅。然後是長髮,飄搖如絲,最後,是臉。豐頰淺芳,眼如桃花,柔唇輕暖,笑意勾魂。她完全赤裸,雙腿修長,豐胸細腰,臂如蛇繞。然後,便有絲絲縷縷盤上身,一層一層的掠上她如凝脂的肌膚,水色的裙袂在飄搖。
小白並不驚異,因為從頭到尾,她都看到那個女人一直站在他的身邊,甚至可以看到她衣服的顏色。她一直看著她,湖心中起舞的是她,逗弄起茶水的也是她,她當時就是這個樣子,在向著她輕輕的笑。
“小妹妹,怕我了?”那女人扭著腰肢來到床邊,斜倚著一副嬌弱無力的模樣,眉眼間流露出萬般風情,拂笑間無限姿容:“瞧,又流血了。”她向著小白伸出手去,那一滴滴的血珠便脫離小白的面板向著飛來,飛落到她的指尖,然後便有如水氣一般蒸發的無影無蹤。
“哼,她的靈罩竟然把你都給頂出來了。”身後的男子輕哼出聲,雖然略帶了怒意,聲音卻有如水般柔,與其外貌完全的不相符。
“急什麼,凝煙。”她迴轉身看著他,眼中卻是溫柔:“我們先在這裡躲些時日,回了月耀,再作他想。這裡戶密人多,他就算找,也得找個幾天。”
“要我說,我們就該遁水西去。留在這裡,還是昭平地控的範圍。”凝煙聽她說著,不由鬆了語氣。他們就這樣肆無忌憚的在小白麵前言語,渾然當她是空氣。在他們眼中,她是死的,只是一張未開封的符咒而已。小白根本也動不了,她可以看到有水在她全身繞環,如繩索一般讓她毫無掙扎的能力。
“別忘了,從這裡直到餘平,都是昭平掌轄。而這條河,再向西百里,匯入蕩雲湖,再往西,便無水路。”她柔聲說著:“傾絕馭關在即,他不見得出的來。但他身邊的凌霜,不是一個省油的燈。這小丫頭丟了,他八成會沿水路找。搞不好,狼也都出來了。待我們到了餘平,那裡人戶稀少,如果他已經先行封關,我們就沒那麼容易出去了。等他自己先亂找一通,我們可以自此去京城,從京城往西再行出關。”
“過了今晚,傾絕會出來的。”凝煙低聲忖著:“我們要在這裡等多久?”
“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最安全,是不是?”她笑著:“過了今晚,他就是個瘋子。還能像以前一樣嗎?他得到這小妮子也時間不短了,也不一樣沒得著聚靈咒嗎?不是急於一時的事。”她纖纖玉指搭上他的肩:“你現在是北山鎮的崔莊主,有戶有籍,是堂堂正正的凌佩人。沒有強靈來,根本不會查覺異樣。”她回眼看小白:“至於她,我用水氣掩住她的氣味,就算是狼,也聞不到。”
“只要耐過這兩天盤查,我們就可以大搖大擺,拉長了隊伍上京去了。靜柔,你真是我的知音!”凝煙垂眼看她,一臉的溺寵表情。
小白聽著他們說話,他們在說傾絕,在說她的相公,他們說他是瘋子。她看這兩個人更像是瘋子。那個女人是水,她知道。她告訴過菊姐姐,卻沒人相信她。她奮力的扭著手,想掙扎著跑掉。除了很多年前,她被朱君府的人折磨的時候她跑掉過。上回在暖池,傾絕往她身上倒酒的時候,她想跑掉過。這次,是她第三次想要逃跑。而且,這次的意願是那般的強烈。這兩個人沒打她,也沒蒸她,她甚至都沒覺著一絲疼痛。但是,她不想在這,她想跑。她想跑回去,她想找她的相公。
“別亂動,小妹妹。不然,會流更多的血喲。”那個被喚作靜柔的女子突然開口說著,她並沒有看小白,但小白看到了,盤纏在她身上的水絲縷縷的,似要拱進她的鼻孔。
“要不是怕弄壞了靈咒,真想把她眼珠子摳出來。”靜柔輕輕說著,聲音如容顏一般的嫵媚動人,但小白聽了,卻一陣陣的發寒。
“嗯,她的眼睛好麻煩。看人直勾勾的,讓人不舒服。最重要的,竟然還能瞧見你。”凝煙輕哼著:“傻子跟瘋子,本來就是一家。我看,他們倒是般配的很。”說著,他忍不住笑了起來,似乎自己這個話題格外的有趣。他二個月前到了北山鎮,殺了那裡大戶崔東嶺,佔了他的宅子,用了他的身份,他可以用水,矇騙人的眼睛,也可用水,掩蓋血腥的氣息。他縱水殺人,無聲無息,最是穩妥周全。訓練有素的強兵都難以抵擋,更何況,一些普通的百姓。他喜歡這個別苑,風景獨好,清幽高遠。而且,視野遼闊。
“你們兩個,一個呆子,一個自命不凡,我看,更般配些。”屋外院子裡頭,突然響起慵懶輕柔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