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電般的麻流穿導整個後背!因為他看到坐在床邊的人,傾絕,竟然是他。他不知道何時坐在這裡的,此時他半靠在床邊的軟椅上,半睜半閉著眼睛。一副閒適的模樣,他穿了一身黑色交織華錦的長衣,外罩一件同色的開襟袍,他半裹著袍,雙手交疊著放在腰腹,修長地指尖輕輕點動。彷彿一早便極有耐心的便等他醒來一般!
“你…。。”修掙扎著支起半身,傷口撕扯著雙眼發黑。他瞪著傾絕,喉間聳動卻是說不出話來。
“你可願意為我做事。”傾絕斜看著他,開門見山。
他怔然不語,渾不知他又有何用意。傾絕懶懶略挺了一下腰,補充了一句:“我欣賞你的力量,所以讓你選。”
讓他選,其實一樣沒有選擇。除非他一直跟著夕月,不然傾絕不會留下隱患。欣賞他地力量,已經陳述了他的價值。昨天晚上夕月來看過他,兩人聊過,他也曾想過轉投凌佩。既然傾絕連墨虛堅都能用,表示他對馭者還是有招攬地意圖。雖然他地家族也曾經是墨虛堅的部下,殺過不少碧丹家地人,但各為其主。他既然能容堅,不會到了這裡開始計較前仇。
只是,他不確定傾絕還需要不需要這種力量,力量這種東西有時過盛過多也很難控制。加上,他剛剛才與他們以死相拼,轉換的再快,也需要時間。但沒想到,他竟然這時便來了。
“身份,功名,或者想活更灑脫一點,享受家庭的溫暖,有容身之所。這些東西,可以任你選擇。”他輕輕的介面。
“代價是把命交給你。”修微眯了眼睛,忽然輕輕笑了一下。
“比起顛沛流離,東躲西藏,無人認可,暗無天日。你的命在我手裡,或者能綻放得更耀眼。”他說著,手心一動,一粒碧綠的丹丸在他指尖泛著光:“雲寧揚制的蠱蠶,用靈蛇的毒淬制而生。交易達成,你的命就是我的。”他向著修微微一笑,揚起了手指。他非常坦白,直接告訴他是什麼東西。他的話已盡,其它的,便是修的選擇。
忠誠的維繫,需要介因,一種是與他有拋脫不離,千絲百繞的關係。不但是榮華富貴,性命業已經要依附他而生,往上說,好比杜勁軒以及朝中重臣。往下說,好比府中有頭臉的奴才,比如劉波或者平海。這些人在這些年已經與他無法脫離干係,榮損與俱。還有一種是走投無路,家人親眷,皆在他的掌控之中。拿住人心脆弱的柔軟,不管是否出於真心,都要為他賣命。比如墨虛堅,墨虛星言以及一些駐邊武將。還有一種,便是才華無人得識,他是伯樂,知曉其鋒銳,為其展翅騰飛,提供寬沃豐厚的支撐。是他們有力的後盾與知音,比如莫奇,莫洋,以及鐵近營一些驍勇,日後的墨虛堅也有可能。
當然還有極少數是肝膽相照,情義深重,生死與共,絕不棄離。能達到他這種信任的很少,比如凌霜。這些人都不需要用毒藥來唯系,但南宮修不屬於他們當中任何一類。他看似投效無門,但也沒有必須非要投靠才可以活下去。他看似鬱憤難舒,但保不齊哪日心思變遷。沒有絕對的把握,交易便會成為騙局,一如與漠原的鄭隕奇兄弟。要拿住命脈,才好做打算。
修並不笨,他當然瞭解對方的意圖。他說的沒錯,比起暗無天日,或者為他賣命,可以活得更加耀眼。聚雲嶺的十年,他已經過夠了,但是離開那裡,他還能去哪?真要跟著夕月一輩子嗎?也太不現實了。既然他有意招攬,既然已經抱了必死之心,又何必還在乎吃了什麼。未來他已經不抱希望,本想自己了結,他給的路,比起來更好一些。
他沒多做想法,便伸出左手,勉強接過那粒藥。一口便吞了下去,這幾個動作,已經讓他冷汗冒了滿額,喘了半晌。這才回過神來,看著他:“你要我做什麼?”
“養傷。”傾絕淡淡開口:“待你好些,金莊主自然告訴你接下來的安排。照做便是!”說著,他便輕輕撣了撣袍襟,站起身來。開散的衣袂帶出一道黑色的光影,既然便消失在門口。
第六卷 第二十一章 內心的高牆
小白一大早就起身了,傾絕比她起的更早。小白知道他要準備起行的事,因為他昨天在桃林的時候已經跟她說過。去灞陵的計劃如常進行,並不會因為中途的插曲而延期。所以,他肯定要提前做好安排。小白起的早則是想找夕月,倒不是說她要去找他拜師,而是她實在擔心小破。
但是,她還沒去找夕月,夕月已經來找她了。她這邊剛在房裡收拾妥當,正準備出門,外面已經響起夕月的聲音:“快點出來,已經不早了。”
“連卯時都沒到呢,怎麼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