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意思我明白,適當的恐怖政策還是需要的。我們也要兩手並用,對於那些首鼠兩端者,須施以雷霆手段,讓那些傢伙明白,本次戰爭,非友即敵,沒有任何中間路線可走!”丹西點頭道:“但我擔心其後遺症,所以才要向您來請教。”
“暴力最強者具有最終決定權,自古皆然,概莫能外。打贏仗才是硬道理,勝利者是不受譴責的。”帕巴特解釋道:“當然,不可一味濫殺,要把物件限定在狹窄的範圍內,但下手一定要狠,須有足夠的震懾力。這是一場全方位的抗衡,得罪異教徒,會遭到無情的屠戮;反對我們,下場會更加悲慘。風險相同的情況下,人們就會選擇收益更高的專案了。敵人既然裹脅大批偽軍參戰,我們也必須增多一些手段,不能僅僅是激勵骨幹分子起來鬥爭。”
“這局棋既然已經下成這樣,那就照著新規矩一起玩吧!”帕巴特臉上也露出了殺氣,“勢利而精於算計的商業民族,容易忘恩負義,卻也不難忘掉仇恨,只要我們把戰後殘局收拾好,血腥味再濃,也有可能在短期內沖刷洗淨。”
“那我可能需要拜託您在戰後坐鎮半島了。”丹西笑道:“對了,還有一件事,血老那夥藍衣派殺手,您怎麼看?”
“這種刺客組織,都是些陰謀集團,跟他們合作,就像在身邊養了一條蛇,一定要小心對付。”帕巴特道:“他們隨時可以背叛任何人,但其行事仍有規則可循,那就是,他們絕不可能背叛自己……”
“報告!”
“什麼事?!”
這段時間,霍夫曼簡直成了噩耗的使者,每次緊急傳遞來的,都是不利的戰報,弄得丹西那麼堅強的神經都有點過敏了。
“香濃城失守!”
果然,又是一場敗績……
碩大的浴缸升起一根水柱,高近屋樑,就如鯨魚在大海里吐氣一般。
丹西溼漉漉的腦袋鑽出水面,呼哧呼哧地喘息一陣後,又一頭浸入了大浴缸中。
局面的日益複雜化,令丹西也生出千頭萬緒,無法下手,掣肘太多,動彈不得之感。在這種情況下,一個人靜靜沉思,非常重要。
丹西做事看似不循常理,時有突破性創意,實則這些問題,都是建立在周全思慮,謹嚴推算的基礎之上。
梳理線索,打通難題,最後編織成一個龐大、細密而又獨具匠心的計劃,其難度比之微雕技術亦不遑多讓。
丹西喜歡屏住呼吸,在水下靜思,因為這樣不僅可以練功,而且心神一片清明,可以排除一切雜念。故而與很多喜好鴛鴦浴、鮮花浴、乳奶浴的君主不同,丹西是一個人悄然沉浸,在水裡憋上半小時左右,然後鯨魚噴水般換一道氣,如是迴圈往復,每天琢磨一兩個問題,直到把思路打通為止。
今晚,丹西想把整個兩盟半島這盤棋整理出一個明晰的計劃。不過,連換三道氣,依然未能達到效果。
在兩盟半島上對峙的雙方,分為敵後戰場、我後戰場和以聖傑西為中心的陸地正面主戰場。敵我交織纏結,進進退退,來回周旋,耗盡心力,雖有第一階段的勝利,卻並不足以讓人滿意。何況,要是把兩盟半島放在整個大棋局中考慮,又會牽扯出更多考慮因素,行棋佈子,更需慎之又慎。
最讓人心焦的是,主戰場敵人擁兵自守,無法形成決戰,敵後、我後兩個次要戰場上,傳來的卻是一連串的失利。
敵後戰場上,馬赫迪連下古土、飛梭兩城,開始殺向義軍最後一個據點──井鹽市。半島民軍形勢不妙,人心動盪,無論在軍事上還是在政治上,都處於危急險惡的困境中。別亞騎隊雖小有成果,卻根本無法改變戰局。
海面戰場上,遭到考夫利假降暗算,威塞克的長船艦隊損失了七成戰船,不僅無法從正面抵禦帝國水軍,因實力大損,連側後騷擾都難以做到了,不得不向洛瓦港方向逃竄。
更有甚者,易卜拉辛依靠鉅艦和大吊錘砸破城牆,水淹守軍,儘管亞農將軍率領將士們逐街逐屋地拚死抵抗,但香濃城仍在一夜之內被攻陷。
威塞克戰敗後,敵方水師可以肆意妄為。龐大的艦隊加上這種可怕的吊錘,足以把神聖同盟的每一個沿海城市都砸成瓦礫場!
當然,艦載吊錘並不可怕,因為任何武器都不可能是無敵的。不過,敵人這次是有備而來,帝國水軍不僅人多勢眾,而且驍勇善戰。香濃城一失,半島東側的瀕海大道就被截斷。敵人除了繼續沿岸奪佔一個個瀕海城市外,還可以順著商路深入內陸,威脅本軍主力部隊的補給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