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敏銳地知覺到從他身上所幅射出的溫熱。這時她連大氣都不敢喘,深怕自己的氣息噴拂過他的肌膚。
“拉這邊的帶子要有點技巧,如果剛開始拉不出來,就先放鬆,讓它縮回去後,再來就很容易拉出來了。”他為她扣好帶子後,重新坐定位,繫上安全帶、駕駛車子前行。
她好像該向他道謝,可嘴唇仍如蚌殼般緊緊關著,舉凡道謝和道歉等話語,只要一碰到他,就說不出口……
可惱的是他也沒再開口說話,車內除了雨刷拂動的聲音外,一片靜寂。
她不安地動了動,全身戒備著。此時外頭風雨正大,而車內……
另一場暴風雨似將成形。
第五章
雲丞風一邊留意外面的車況,一邊在心中數數。
今天他EQ超低的,偏偏讓它跌落到谷底的正是身旁這個禍首。
整天公事不順心,早上被總經理颳了一頓——因為總經理覺得他被董事長一派給拉過去了。他費了好一番心思解釋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以消除頂頭上司的疑慮。中午除了請最愛纏著他的女性客戶用餐外,又加請下午茶,誰知竟會看到意想不到的人。
在他見到柳茱敏和一個陌生斯文的男子走進茶藝館時,還一度以為自己眼花了,直到確定沒看錯人時,他才覺得自己的肚子被人重重踹了一下。
第一個閃進他腦袋的想法是——怎麼會?
第二個想法是——她揹著他偷人!?
只是,她跑到臺北來?那兒子呢?兒子的現況如何?
本來想立刻起身去探問,但正和客戶談到最關鍵之處,他不想打斷,於是只得忍耐著,他用三分心思聽著那個講話十句中有七句是廢話的女人嘰哩哇啦,用七分的注意力留意柳茱敏和那男子的互動。
他們似乎交談得頗為愉快,他看見了對他總板著一張木臉的茱敏,不時綻放甜美親和的微笑;他看得到坐在茱敏面前的男子臉上輕鬆的笑容,還有專注傾聽的神情,以及不時的點頭微笑表示贊同。然後他記起自己與茱敏也有過同樣的時光,大學在系學會共事時,他們有著休慼與共、互動良好的夥伴關係。
他可以信任她為他打點所有的一切,遇到事情,也習慣徵詢她的想法做參考……
突然,他覺得光火,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一直盯著那男子,想知道他到底是誰?為什麼能讓茱敏親自跑到臺北來跟他對談呢?
前方紅燈亮起,他減速停下,手指輕點方向盤,一直部積著的悶氣,終於忍不住了。
“我知道你不會跟我商量任何事,你想到哪就到哪,我也未曾干涉過你,但是,你到臺北來,甚至還帶著兒子一起上來,你覺得知會我一聲,會很困難嗎?”
茱敏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我是上來跟出版社談事情的,一談完就會離開,沒打算在這邊耽擱太久,只是臺北的天氣出乎我意料的惡劣,我怕崇祺受寒,再加上你人也在上班,所以才會麻煩你爸媽照顧……對這樣麻煩別人,我已經很過意不去了,所以我不想加重你的心理負擔。”她可以不解釋,但突然覺得有這個必要。
是這樣嗎?難道她不知道這樣做,反而讓他心頭壓力更沉重,她凡事想得周到,是不會“麻煩”到別人,但……
突然間,他覺得好累、好累!都三年了!這樣的狀況還要持續多久?
他們的人生,似乎都在那一刻成了一灘死水……
“茱敏,我們該怎麼辦?”他很輕、很輕地開口問道,心裡頭有個感覺,彷彿他正走在一座又細又長的獨木橋上,只要一陣強風吹來,那橋就會斷掉,而他整個人會跌落至深不見底的深淵中。
他的話頓時讓她怒氣全消,接著湧上一股莫名的酸意。
怎能問她呢?他們都深陷泥沼,誰也幫不了誰,誰也救不了誰!
她深吸口氣,開口說出她依然認為是最好的、唯一的解脫之道。
“你還是可以輕易地擺脫這一切,我從沒指望——”
啪!橋斷了!
他開始猛踩油門,加快速度,一輛車子超過一輛。
茱敏臉色大變,她抓緊車頂的把手。“你在幹嘛?為什麼要開那麼快——小心!”
丞風望著前面,冷笑道:“你不是說要‘擺脫’嗎?我們現在就來‘徹底擺脫’!”他繼續加快油門。
當他闖過一個剛由黃燈轉紅燈的十字路口時,茱敏忍不住失聲叫了起來。
“你瘋了!快把車子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