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傳來一片緊急煞車聲,雨水使道路溼滑不已,輪胎打滑的摩擦聲驚得人心決要蹦出胸口!
“瘋?沒錯!我早瘋了!你以為你說的話一點殺傷力都沒有嗎?‘離婚’、‘不用你負責’?這幾句話你說的很容易,可你有沒想過,這些話快把我給逼瘋了!我算什麼?這一切的一切到底算什麼?”他臉上的神情狂亂得嚇人,茱敏則已經完已前進,他卻沒有減速的打算,還是想闖過去!眼看即將——
她尖叫一聲,用手抱住頭。
“不要啊——”
尖銳的煞車聲響起,車子打滑了幾下,然後是——
靜——
丞風大口大口地喘息,兩眼直視前方。他終究還是沒有勇氣,不顧一切的闖過去……
手鬆開方向盤卻依然顫抖著,也不知過了多久,紅燈轉綠,車後的喇叭聲響起,要他別擋在路口,他這才再度把手放在方向盤上,慢慢向前開了一點,然後左轉駛進一條人煙稀少的巷弄中,好巧不巧地停在一間教堂前。
丞風癱坐在座位上,緩緩地轉過頭看茱敏,她的手指依舊抱著頭,身軀微微發顫……
她是真的被嚇到了。
他舉起手想碰觸她,可又頹然垂下。目光注視前方,原先狂亂的神色,如今只是一片死寂。
突然,強烈的吸氣聲從他身旁傳來。
“你混蛋!”
茱敏解開安全帶,發狂似地捶打著他。“你以為你在幹嘛?你在做什麼?”
他不躲亦不回手,任由她打著。
“你他媽的混蛋!你怎能這樣?”她一直打、一直罵,直到力弱聲竭,然後她癱在座位上,掩面哭了出來。
他應該感覺到痛,因為她打人的力道不輕,可他麻木了,一股不熟悉的熱辣跑進他眼中,他別過瞼,用輕得幾不可聞的聲音開口說道:“茱敏,你告訴我,我還要為那一夜接受懲罰多久?就算是死刑,也有訂下槍決的日子。”他費力吞下喉嚨的酸澀,哽咽地說道。“我們還要受苦多久?求求你,給我一個時間,求求你……”
茱敏抬起頭,眸中仍含著淚,狂亂地大喊:“我不知道!它該多久就多久!你不要問我!我比你更想知道!”說完後,她拉開車門跑了出去。
大雨兜頭落下,她盲目地往前跑,沒幾步便因一個顛躓,整個人直挺挺地往前撲倒。
痛!身體的疼痛和心痛,內外交加,她是勉強爬了起來,卻無法站起,只能坐在地上。
刻意遺忘和忽視的傷口被這樣毫無預警地撕開,她才知道自己的憤怒和恨意雖隱藏在結痴的疤痕下面,但卻是那麼的深刻強烈。
“那死亡可以解決一切嗎?”丞風也走出車外,他蹲在她的身旁,輕輕地問道。
她深深一震,然後望進他的眼。
淚水和雨水模糊了她的視線,但她仍可以清楚地從他眼中看到——
絕望、沮喪、挫敗、悔恨、矛盾……而這些都令她感同身受。
受苦的人,不是隻有她……
在滂沱大雨中,他們淚眼相看,動也不動,任雨打溼了他們的發、他們的衣、他們的身、他們的心……
驀地,一把雨傘出現在他們頭頂,為他們擋住了雨,他倆緩緩抬起頭,看見一個外國神父,撐著傘,一臉關心地俯望著他們。
“你們沒事吧?”
他用極標準的北京話問道。
兩人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狼狽。茱敏低頭不語,丞風只有代為回答。
“沒事……”
茱敏手撐著地面想爬起來,但腳痛讓她無法順利站起來,丞風伸手欲扶住她,她沒馬上接受,看了他的手一會兒,才緩緩搭上去。丞風扶住她的腰,協助她站穩,直到這時,才發現兩人全身已淋溼了。
“你們快進來!別一直淋雨了,瞧你們兩個全溼透了。”
“不用了,神父,我們回車上去……”
丞風欲扶著茱敏轉回車上,孰料,神父卻穩穩抓住了他的手臂,不讓他離去。
“別客氣!我那邊有乾毛巾和熱茶,你們先將身體暖和一下再走,而且這位小姐腳受傷了,不趕緊上個藥,會有麻煩。”
神父所提供的正是他們此刻所需要的,他們互看了一眼,茱敏默默點個頭,算同意了,兩人這才一跛一跛地隨神父進了教堂。
才剛走進教堂,冷冽的空氣隨即襲向他們,丞風小心地扶著茱敏到前方的椅子坐下。神父要他們等他一會兒後,便走進後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