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袖手!”
姬任好身後,一人飛射而出!
啪的一聲鞭響,脆響九天。雪白的“沙”筆直扯開,光華流轉,隱隱收入花紋,金箍上的眼鏡蛇綠眼灼灼。蕭史一手握鞭頭,一手扯鞭尾,冷笑道:“在你受死之前,先解決我們的恩怨!”
梅袖手尖刻的眉頭皺起來,隨即一點一點展開。
“急著找死是嗎,我來幫你!”
蕭史冷笑道:“我怕你死在別人手裡,害我苦等一場!”
碧綠的煙花緩緩暗淡,降下去。
梅袖手五指婉轉,從身後托出一物。
“你要這個?”
一個白森森的髑髏,下面是青白的手。髑髏頂上後方,有一道凹痕,被長針之類的擦過,凸著些許骨稜。
“讓我想想你爹怎麼死的……”
梅袖手輕撫骷髏,笑的不懷好意。
“收藏品太多,都忘了……不過他長的格外好,所以還記得。”
“長醉宮遠居塞外,我也不想去鳥不拉屎的地方,他倒找上門來了。對於主動的人,我一向更主動,就要讓他們知道主動的後果!”
蕭史笑了,低低笑道。
“我也讓你嚐嚐主動的後果!”
漫天白雪捲起,飈如大漠風沙!
梅袖手衣袂飄飛,自巍然不動。
蕭史此次發了狠,長鞭揮捲揚劈,力有千鈞。四周茫茫風雪捲成旋風,高揚有龍捲之勢,將梅袖手圍在中心。大漠中本多風沙,狂風忽之即來,忽又退去,沙暴席捲幾萬裡,沿路一切拋卻。沙暴過處,高山變為深谷,滄海化為桑田,無一活物能存,無一地形不改。長醉宮武功本來剛猛,蕭史天資異稟,更從沙漠中自悟一套絕招,瞻之在前,忽焉在後,脾氣一如大漠,鞭法全走狂飈路線。方圓十丈內無人可留,全數踉蹌退走。
姬任好遠觀雪白弧線一閃而過,暗道蕭史武功不遜自己,但是……
目前為止,還沒有傷到梅袖手一片衣角。
颱風也有颱風眼。
梅袖手偏偏就站在那個眼裡,任身邊鞭飛來去,飄然躲避。
蕭史一套鞭法使完,仍然碰不著對手的邊,暗暗心驚。左手一翻,“海市蜃樓”斜竄而出。
如果說上官是梅袖手的剋星,梅袖手就多半是蕭史的剋星,他太快了,既快又飄,逼的蕭史不得不再出一手!
“海市蜃樓”就像個活的。
梅袖手尖嘯一聲,再也無法在雙鞭中存身,急旋向上。啪的一聲,手中頭骨被黑鞭捲住。那鞭又細又黑,烏溜溜一梭,丟擲四五個圈圈,將頭骨丟在空中!蕭史一個倒翻,一腳踢的粉碎!
他使了三十幾年的碎金足,從沒有一次使的這麼震撼過。
梅袖手一失神,肩頭啪的中了一下,碎衣和血。蕭史鞭法滾滾使出,逼的他左退右讓,連飛出十數丈,道:“你……”
蕭史破空而來,冷笑道:“你以為我要埋他?放屁!”
“這個王八羔子為了逞強死在外頭,白白害我受盡家族欺辱,偏生他還敢教訓我——他憑什麼教訓我,他憑什麼比我強!”
蕭史一手鞭法大開大合,狂飈突進,使的暢快淋漓,長笑道:“等了多久!今日當是我最痛快之時,一事已了,還有一事!”
烏黑長鞭瞬間捲起,彈成無數個小圈,直朝對手胸口鑽去。雪白鞭子則翻卷在外,疾抽進來,將個梅袖手裹在中間,再也無路可走!
“比你更強!”
一線精光閃過,時間凝結。
五指中長針飛射,後發先至,已到蕭史喉頭!
蕭史避無可避,猛然鬆手放鞭,直抓咽喉,哧啦一聲頸旁血濺。啪的一下,雪白長鞭實實抽在梅袖手背後!烏黑細鞭被丟在空中,突然一彎一扭,疾轉過頭,一口咬中了梅袖手頸項!
那真是活的!
一聲悶哼響起,蕭史向後拋飛,一道殷紅的弧線劃落。姬任好急起,一把接住他。蕭史用力拽住他衣袖,卻劇咳起來。
“梅袖手……不是昨天的梅袖手!”
梅袖手當風而立,面色寒白。他慢慢一抬右手,“沙”噹啷一聲,滑在地上。他左手拇指與食指間,掐著“海市蜃樓”,它正在掙扎,但似乎沒有作用。
姬任好終於感到了不妙。
“你的功力……”
梅袖手微笑了,微微張開唇,一口咬在黑蛇七寸上。血滴滴答答流下來,淌的一地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