悸,那是多年的腐爛植物所生的磷光。
那三個人呢?早已不見了。驀地裡,谷裡響起一聲淒厲刺耳,令人毛骨依然的鬼嘯,入耳驚心。
接著,傳來“吱溜”一聲鬼叫劃空而過,之後一切沉寂。
如黛雖是一代英雄,到底年紀太小,在這種陰慘慘、四處鬼影幢幢幾是陰曹地府的地方,她只覺汗毛直豎,揮身發冷,她情不自禁緊緊地擠在逸雲身畔。
逸雲有伽藍劍在身,膽氣也勝人一籌,他毫無所懼。可是他知道如黛害怕,伸手挽緊她在肋下,附耳說道:“黛,定下心神,那是人的嘯聲,故弄玄虛。這鬼谷既叫做神魔谷,定然陰森可怖而且步步危險,夜間敵暗我明,對我們大是不利,不如退出谷外,等他們出來再說。”
他不說倒還好,說了反而激起姑娘的好勝心,她一挺乳峰隆然的胸脯,壯著膽子說道:“不,我們闖!”
說闖就闖,她向前跨出兩步,伸手拔劍。
“且慢,你的劍有紫芒,不啻告訴敵人行藏之所。切記緊隨著我的身側,非必要時不可亮劍的。”
他掣下伽藍劍,一手卸下包裹,掩入樹下枯葉堆中,挽了姑娘的右手,向谷內闖去。
這兒沒有路,他倆攜手借樹梢和石頂飛躍。進入裡餘,又是一番光景。
這一帶革木不生,下面全是拳大的碎石,而奇形怪狀的巨大石巖,星羅棋佈散處各地,潮溼激盪的氣流,掠過石巖嶙峋的銳角和洞穴,發出“吱溜溜”的尖銳嘯聲;令人毛髮直堅。這光景端的陰風慘慘,恐怖非凡,每—個岩石,都像隱藏著無數鬼影,正張牙舞爪作勢擇肥而噬。
如黛不由心悸,但她卻不願在心上人面前畏縮,把逸雲的虎掌握得緊緊地,壯著膽硬著頭皮往裡闖。
兩人凝神戒備,運功護體,繞道碎石灘往裡趟,去勢甚疾。
深入不到百十丈,剛越過兩座怪石,如黛偶一回頭,驚得嬌叫一聲,突向逸雲懷裡撞去。
逸雲吃了一驚,一抄她的柳腰兒,火速轉身。
他一看身後景況,也駭然而驚。巨石之前,一左一右屹立著兩個高大的骷髏架,骨架慘白,那兩個巨大的眼眶,不時顯過一眨一眨的綠芒,時顯時沒,那兩隻白森森的手爪,隨著陣陣陰風不時晃動,像個活的。
他拍拍她的腰肢兒說道:“那是唬人的死物,定下心神。”
姑娘驚魂初定,隨即大為生氣,拾起一個拳大巨石,便待扔出。
“不可!要毀了此物,恐會觸動訊息,定有麻煩。走!”
這一帶,不知到底有多少骷髏架,散放著在每一角落,有坐有立,有倚肪而臥,有佝僂俯蹲,每一具的姿勢都不同,甚至還有披著垂腰長髮的,顯然是女人的骸骨。
姑娘愈看愈心寒,逸雲卻愈看愈氣憤,他憤然地說道:“這白骨神魔也太殘忍得無絲毫人性了,竟將這些被殺之人蝕去皮肉,用鐵枝撐在這兒唬人,屍骨何辜?找到那傢伙,饒他不得。”
漸漸地,林木又參天而起,但極為稀疏,地下已有短萃,黑霧下降,視線模糊。
陰風尖銳地刮來,枯枝簌簌而動,發出刺耳銳嘯,令人毛骨悚然。
驀地捲起一陣腥風,屍臭觸鼻,間有血腥,中人慾嘔,而且頭昏目眩,氣血翻湧。
逸雲大驚,趕忙掏出兩包祛毒歸元散,給了姑娘一包,迅速吞入腹中。
神藥入腹,氣血歸流,觸鼻腥臭已不似先前兇猛,神智清明。
逸雲說道:“快闖!”挽起姑娘疾掠。
這一段路程,端的慘狀勝似陰曹地府。散處每一角落的不是骨架,而是肌肉經過防腐劑風乾了的大小男女屍骸,同樣以各種不同的姿態,猙獰地分散在石前樹下。屍體身上並無片褸,有的慘白,有的漆黑,有些血跡仍在,有些肚裂腸出。
所有屍骸背心之上,皆有以磷光寫上去的字跡,綠光熒然,隱約可辨。
如黛只覺遺體生寒,冷汗涔涔而下,粉面泛青,幾乎腿也軟了。
逸雲只覺氣湧如山,憤怒如狂。他強抑心頭怒火,忍住嘔心腐屍臭,向一具粗胖的屍體走了過去。
屍體以鐵枝由肛門插入,植於地中,肉色慘白,龐大的肚子從中分開,肚腸下掛,硬冰冰地像凍結了一般,並未幹皺走近了,反而可以嗅到一絲異香,直衝腦門。顯然,這些屍體是經過一種神奇的防腐香料精製過的。
屍體背後,用利刃刻了一分深的字跡,填以磷劑,故而綠光閃閃。字共兩行,寫的是:“錦州賊官周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