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野種!”
古嬪厭惡地扭開頭:“呸,真是什麼娘教出什麼女兒。”
何嬪臉上一片慘白,嘶啞著嗓子罵道:“你們一個個在胡說什麼!我和湉姐兒清清白白,舉頭三尺有神明,你們也不怕遭雷劈!”
謝王妃勃然大怒,指著堂外喊:“所有奴才都死了!還不快去掌這個賤。人的嘴,給我狠狠地掌嘴!”立刻來了幾個婆子按住何嬪,膀大腰圓的王婆卯足勁下去,連扇了何嬪幾十個耳光。轉眼間,就見何嬪雪白的臉頰高高腫起,口中鼻中往外汩汩冒血。謝王妃斜眼看了看坐在那兒紋絲不動的王爺,嘴邊揚起勝利的笑容。
何嬪眼中含滿淚花,抬頭看向她的夫君,那個俊美得彷彿謫仙的男子,慘笑道:“朱權,連你也不信我嗎?你也認為我是那種女人嗎?”
王爺垂著眼皮研究自己的玉扳指,微掀薄唇:“從前不信,現在不能不信。”
周妃上前幾步跪到何嬪面前,用錦緞衣袖給她止血,大聲痛哭:“妹妹,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瞧你現在的模樣,姐姐的心也在流血,妹妹你好糊塗啊!”
何嬪的目光移到周妃臉上,彷彿頭一回見她一樣,直勾勾地盯著她看。周妃避開那道目光,轉身向王爺哭訴:“爺,妾身只求您千萬留妹妹一條性命,妾身願意讓出當家鑰匙,每日吃齋抄經來減輕妹妹的罪孽。妹妹對妾身恩同再造,妾身和妹妹的情分勝過親姐妹,所以妾身原本是不信此事的,直到周管事領了他們來。”說罷指向堂外的幾個大漢,“聽他們說了前因後果,這才信了,榮四,把和我說過的話再說一遍吧。”
叫榮四的男人跪在門邊,說道:“小的們是腳伕,家住北城外,平日裡拉拉腳賺幾文散錢。直到一年前,有個叫綠瓶的丫鬟打扮的人找上我們,出手豪闊,說是僱我們抬轎。打那以後,每天夜裡都讓我們在七丕巷口等待,隔三岔五的,那個綠瓶會帶著一個穿著斗篷、用兜帽遮臉的人來乘轎,如果到三更不來,就讓我們自行離去。”
堂上雖然擠滿了人,可卻安靜得可怕。突然,呂婆從外面進來,跑到周妃身後一陣耳語。周妃皺一皺眉,轉頭對王爺說:“爺,早上我讓呂媽媽把綠瓶扣下對質,沒想到那丫頭自己心虛起來,趁人不備撞牆死了。”
王爺沉默不語,謝王妃冷笑:“死了一個,還有好幾個呢!把賤婦身邊的那些丫頭押來!”一時,藿香冬草被帶上堂來。謝王妃問:“說,何氏的醜事,你們知道多少?從實招來!”
藿香冬草伏在地上一邊哭泣,一邊搖頭道:“何嬪夜晚的確外出過,可奴婢全不知情,求娘娘開恩,饒奴婢性命!”
周妃給榮四遞了個眼色,榮四立刻繼續說道:“上月小的把轎子抬進家客棧,因之前喝多了酒,想找東廁方便卻迷了路,聽一個房中傳來女子的呻。吟,心中好奇就貼在窗戶上看,見到一男一女正在窗邊的花几上成其好事。因為離得很近,小的不但看清了那女子的容貌,還看見她的胸口有三顆小小的紅痣,肚臍上貼著花鈿……”
“夠了夠了!”王爺勃然變色,抓過手邊的茶杯向地上狠狠一摜,吼道,“滾,滾,全都滾下去!”
一看情形不好,下人率先退走,然後周妃、萬妃等也帶著各種表情離開,轉眼屋裡只剩王爺、何嬪、謝王妃和她的兩個親信婆子。王爺看向何嬪憔悴的臉,一片凌厲逼人心底:“何當歸,你可認罪?”
何嬪心如死灰,尖聲笑道:“好歹毒的手段,好,好!哈哈,真好!朱權,如果你怕我洩露你的秘密,贈我三尺白綾我無話可說,為了我的女兒我甘願赴死!可你竟然連自己的女兒也忍心潑汙水!這般折辱我們母女,你的良心真好啊!好!好!”
謝王妃聽得一臉疑惑,王爺臉色大變,疾步上前一腳踢向何嬪的心口。
何嬪吐血飛出幾丈,又撐著地面爬起來,用毒蛇一般的目光死盯住王爺:“我不恨周菁蘭,不恨徐四娘,也不恨謝巧鳳,她們的心思我懂……朱權,你知道麼,我最恨的就是打女人的男人!我最恨的人就是你!我好恨,我好悔,為你賣命十幾年,為你失去一雙兒女,換來的就是你這一腳!”
王爺雙目血紅,咬牙道:“用熱炭把嗓子燒壞,扔進水牢!”
謝王妃追問:“還有她生的那個野種呢?”
“一起扔進去!”王爺漠然轉身。
謝王妃立刻看向身後的婆子,二人忙將何嬪拖下去。
王爺臉上無喜無悲,低聲囑咐道:“剛才你聽見的話,要忘得一乾二淨,到死都不能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