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為正四品清寧郡主,封孟瑄為儀賓,賜住清寧郡主府;封生母藍氏為四品恭人,表彰孝徳。何當歸叩謝之後,留宣旨的公公吃茶,對方推了事忙,於是她讓下人將封好的紅包給那公公,對方掂了重量,笑逐顏開地下去了。
“藍氏?”青兒研究著金黃燦爛的聖旨,先納起悶子來,“難道是他們打拼音的時候打錯了?可拼音是民國新文化運動的產物呀。小逸,他們是不是把你孃的姓名給搞錯了,要不要拿去讓他們改一改?”
何當歸含笑答道:“古往今來沒聽說有退聖旨回去改的道理,藍氏是我上次見聶淳時,我與他計議定了的名姓,為的就是讓娘改頭換面,新活一回。還有,羅家姑太太羅川芎,在官家戶檔上是已婚配的婦人,就算聶淳幫她辦妥了和離,那她也不是待字閨中的那一類了。依律法,誥命夫人受封后不能改嫁,否則就要被褫奪封號,議處罰銀。”
“怎麼還有這麼可惡的事?”青兒撇嘴,“男人當官就能三妻四妾,女人當個誥命,就得一輩子捧貞節牌坊?”
何當歸點頭嘆息道:“這是自然,但凡官員之正室才能受封誥命夫人,領一定數目的俸銀祿米,等那官員死去,皇帝肯給他夫人錢財,幫他養家活口,當然是看在他從前兢兢業業的份上,若他夫人倒守不住改嫁了,那皇帝冊封詔書上的‘貞徳’豈不成了一句笑話?其實,如果我娘在受封前就嫁了聶淳,那這個就不礙了,因為她這個情況特殊,宋朝也有可比照的先例,沒有說母憑女貴,反而拆散母親配偶的道理。我只是怕他們那邊還彆扭著,不趕快給我娘弄妥‘揚州藍氏’的身份文牒,速速簽下那份婚書,甚至,娘可能現在還沒跟何阜和離……也不知娘她現在怎麼樣。”
青兒同情地拍了拍她,安慰道:“上帝關了你的一扇門,就會給你開一扇窗,雖然你兩個爹沒良心,娘也不負責任,可你生的美麗又聰明,還嫁了個帥老公,算是補償了。對了,你是正四品,那孟瑄的‘儀賓’不也是正四品了?他當將軍時是幾品,跟你一起升遷了嗎?”
何當歸微微一笑,為青兒掃盲:“公主的駙馬和郡主的儀賓都是虛銜,幾品都不當真,有些俸祿也都算在公主、郡主的賬頭上了,夫妻倆領一份俸祿。孟瑄的軍銜,我倒真沒細算過,不是從五品就是六品,在軍中只按‘將、帥’論上下級,倘若皇帝讓一個九品的掌帥印,那九品官也能調動四五品的。”
兩人正說著話,分享著何當歸受封郡主後的喜悅,突然聽到院子裡乒乒乓乓響成一片,二人對視一眼,出去察看,只見院中央一藍一白兩道光影糾纏在一處,一會兒跑天上去,一會兒又落地上來。青兒還沒反應過來,何當歸卻已猜出,那是兩名高手在交手。但見他們之間也不互通言辭,就是悶著勁的打,雖然打出來的招式讓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可卻不帶半分殺機,甚至還有一派賞心悅目的優雅。
奇怪,那是什麼頂級高手,一下子竟冒出兩個來,還跑到她家院子裡比武?何當歸偏頭問青兒:“前天,段曉樓他什麼時候走的?”
青兒答道:“他扛我出來的時候我就醒了,只是我嚇得不敢回去,就放棄了繼續參觀朱元璋,讓他送我回水謙居來。到了這裡,我想多探聽點他的情況,就留他喝茶聊天,然後我們就聊了一下午,直到你回來之前五分鐘,他都還沒走呢,我也不知道怎麼一轉頭他就沒人了。”
“整整聊了一下午?”何當歸十分詫異,青兒和段曉樓?感覺怪怪的,不由問,“你們聊些什麼?”
“聊人生理想。”青兒一本正經,讓何當歸一時無言。
這時,天上的藍白兩道影子在空中定格,何當歸和青兒舉頭仰望,藍的是段曉樓,白的是……孟瑄?孟瑄他回揚州了?不是要去青州兩個月,怎麼只走了十天又回來了?難怪熠彤也回來了。
青兒衝空中那兩位高大如神祇的俊美男子揮臂,呼叫道:“別打了~~都是自己人!孟瑄,你再打架你老婆該生氣了!段曉樓,你怎麼在別人家做客還打主人?”
她的調停果然管用,孟瑄和段曉樓住了手,先後從空中回到地面上,孟瑄對著她們的方向解釋道:“一直都想切磋,今天正巧碰上了就試試。”段曉樓也補充道:“男子之間比武,跟你們女兒家鬥草差不多,只是興趣使然,無關恩怨,兩位不必受驚如此。”
青兒她們不知孟瑄段曉樓二人怎麼變得這麼合拍了,頓時都驚奇不已。何當歸給孟瑄見了禮,問:“爺怎麼說回來就回來了,好歹讓人提前打個招呼,家裡修繕屋頂,連爺你住的外院堂屋也在換琉璃瓦,一時恐怕收拾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