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怎盡挑刺兒頭話頭?
他迫近一步,〃回答朕!〃
我一慌亂,脫口而出:〃若成功的代價是愧疚,則記取所得,忘卻失去!〃
此八字箴言曾予我莫大勇氣安慰,伴我激流逆境。不料此刻,物歸原主。
〃你仍記得?!〃他似問似嘆,少有的彷徨慨嘆。
我低著頭,慢慢說:〃應該記取的未忘記,該忘卻的也沒有忘記忘掉!〃
須臾的冰涼沉默。
他幽黑的眸注入一股暗沉冷光,〃如此,你該記得‘還君明珠'!〃
我一愣,一明黃卷軸遞至眼前。
展開,挺秀字跡硃紅躍然:怡親王第四女愛新覺羅依陽,封和碩和惠公主,即日起撫育宮中。
雖隱約預感遲早有今日,然而,突如其來的掠奪終究令我茫然若失地心痛。
我抬眼看他,只有不容置喙的堅持冷硬刻畫。
難以言喻的無力感湧襲心頭。權勢大過天,怎與爭鋒?
我柔軟乞求的眼神絲毫不能動搖他。
僵持中,門外忽聞人語:〃年主子吉祥!〃
年氏一襲月白宮裙,扶掖而至。
她盈盈施禮,〃萬歲爺,這天兒暑氣熱得很,妾身見您走得急,落下避暑藥,遂將此避暑香珠丸送來!〃
佳人麗語當前,皇帝堅不可摧的冷漠立刻大失水準,悉數化作鐵漢柔情。
皇帝軟言溫語:〃何須勞師動眾親自送來?差個奴才也便罷了!〃
年氏眼波承轉無限嬌羞,〃萬歲爺安好方為萬民眾生之福,亦是妾身福緣!〃
他二人你來我往旖旎甜蜜當我透明般,我著實懷疑自己存在的必要性。
終於,年氏嬌笑看我:〃怡王妃也在?〃
〃怡王妃〃著實抬舉了我。
我斂衽一禮,〃娘娘吉祥!〃
她輕笑,左頰生動浮起一彎淺淺梨渦:〃福晉言過其實,〃娘娘〃可當不起,尚未正式冊封呢!〃
我愕然,幸匯就是以娘娘稱呼四福晉。稱主子?我還沒叫過誰主子!
卻聽皇帝吩咐:〃蘇培盛,送你年主子回宮!〃
〃身子既不適,該好生歇著才是!蕪秀,朕一會兒再去看你。〃
年蕪秀!依她景況,我瞬間聯想到一著名便利店廣告語:通宵營業,年中無休。
咬牙忍笑。年氏施施遠去。
簡直與我貼錯門神的皇帝犀利如劍,〃笑什麼?〃
我避而不談,只福身道:〃臣妾遵旨。尚有一事求皇上恩准。。。。。。〃
我被輕蔑打斷:〃今時今日你尚以為自己有資格求朕任何恩典麼?未免自不量力!〃
我就知道必招輕慢。但是,明知山有虎卻必須偏向虎山行。
勉強綻出澀然笑花:〃只求皇上善待,善待她一生幸福。她既生於皇家,便須為此負擔責任,譬如遠嫁番邦姻親。我能明白,卻想求你許她純淨,莫將她與任何利益沾染,讓她把握自己的幸福,可好?〃
他緊抿的唇角彎出苦澀弧度:〃如你?〃
我猶豫半秒,點頭。
他頓顯疏離淡漠:〃你既明白皇室責任,何必相求?〃
我惶且急,卻無言以對。
〃跪安罷!〃皇帝欲拂袖而去。
我疾追攔住他,〃只要皇帝願意,收養或親生的,大清可以有許多公主,她們都可以履行使命。而依陽,她是我。。。。。。我的唯一,不可替代的珍視。你。。。。。。你能答應我麼?〃
我微微仰臉,他稍稍俯視。
如霜月光給他的眼睛拂上清澈妍色,冷意盡散,獨留婉然淺淺的迷離水紋。
曾經無數次遊離於現實夢境間的熟悉姿態,默默淡然卻似深厚的凝睇,此刻重溫。心中有淚凝珠花,雖枯萎仍有暖意。
縱然脈脈不得語卻是千言萬語摺疊後的沉默。那些遮住了,不能見一些顏色的,曾經天真明知故犯的淒涼憂傷,此刻捨本逐末只求女兒幸福的無奈委屈,你能明白,是不是?
終是沒能阻止眼淚的步伐,趕緊低頭深深吸氣。他已非可以撒嬌示弱的四大叔,輸陣不能輸人!
〃臣妾告退!〃
〃我。。。。。。〃他眸中掠過極清淡一抹溫柔清痕,〃答應你!〃
我喜出望外:〃真的?〃要知道,皇帝女兒緣薄,四女皆早夭,皇宮至今無格格,缺少政治籌碼。
〃我